“我為何不敢?”謝風華立即反唇相譏,“你心心念念要取我的性命,當真以為我沒有脾氣?當真以為我必須要擯棄私人恩怨保護你?若真如此,那你也太高看我了!以德報怨這種事,我可做不來。”
這一路,她拼死相救,而杜平飛卻拼命地給她放冷箭,已然觸到了她的底線。
若是以往,她未必就會將這些手段放入眼中。可眼下前有追兵後無退路,任何的行差步錯都極有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慘痛結局。
杜平飛不要命,那是她的事。
可是,她怕死!
斷不可能陪杜平飛玩這些冒險局。
一想到那些被絆住的腳步,被算計的性命攸關,她胸中的火氣就蹭蹭地竄上來,二話不說就揪起她的衣襟,惡狠狠道:“本來,只要你能分得清輕重,我也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我發現,沒有最蠢,只有更蠢。我若是不敲打你一下,你還真當我拿你沒辦法?啊?”
她似乎被激起了脾氣,常年置身於行伍中,多少也沾染上了一些市井之氣。
此刻逼到杜平飛跟前,拉拽的動作絲毫不留情面,饒是杜平飛再如何久經風浪,也忍不住變了臉色,冷聲叱道:“謝二!你放手!你只是個小小的御林軍統領,有什麼資格這麼對本宮?真當本宮是紙糊的嗎?”
“閉嘴!”謝風華提起她的衣領,像提小雞一樣,冷聲叱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這條命都是我的,我想要做什麼,難道還要徵得你的同意?”
杜平飛被她這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到,終於有些慌了,連聲問道:“你究竟要做什麼?如今大敵當前,你能不能分清點輕重?有什麼事兒,不能等完全脫離危險,再來算賬?”
豈料,謝風華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笑話般,當場就冷笑出聲,“原來,你也知道現在是什麼處境啊!剛才拔出簪子,想要對我動手的時候,怎麼想不起來?娘娘,你難道不知道,殺人也要看影子的嗎?躲在我的背上行這等陰險之事,你可真是好手段……”
她素來微笑待人,可當真正發怒時,那凜然的氣勢最為駭人。
杜平飛臉色更白了幾分,縱然她如何不要臉,在這樣明銳洞察的眸光下,也有些無所適從,聞言只能別過頭,沒敢出言頂撞她的話。
“怎麼?這是沒話可說了?”謝風華譏諷一笑,“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這段日子,你指使蕭遙做的那些事,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捫心自問,不管是雲州救援,還是這次的背後暗箭,你的殺心可曾停止過?”
她怒極反笑,一把鬆開杜平飛的衣領,杜平飛有些反應不及,竟然腿腳一軟,差點就跌坐在地上。
雙腳觸地的踏實感,使得那遊離的神智終於聚攏回來,她怔然抬頭,卻見謝風華正惡狠狠地瞪著她,咬牙切齒道:“我現在對你的理由也不敢興趣了。既然你這麼有能耐,那麼,請恕我不奉陪了。”
說完,她便轉過身,作勢就要大步離開。
杜平飛一急,連忙叫住她,“你站住!你就這麼走了,不怕本宮找你算賬?”
“怕!我怕得要死!”謝風華沒回頭,繼續往前走,“可我更怕被人捅刀子!救了一隻白眼狼,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竟是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杜平飛連忙衝到她面前,伸出手臂攔住她的去路。
若是在以往,她定然不肯做出這般有失身份的事情。可眼下形勢逼人,加上謝二又不是個能隨意哄騙的,她也顧不得那麼多所謂形象,忙道:“你不是想知道,本宮為何要殺你麼?就這麼走了,難道不想聽了?”
謝風華一怔,暫時停下了腳步。
卻聽她道:“你本事超群,想要威脅本宮,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你既然姓謝,也該清楚,本宮與你姐之間的種種糾葛,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
“就因為我姐?”謝風華突然覺得莫名其妙,“不過是個死人,至於這麼揪著不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