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孫橫波低聲道:“臣女斗膽問一句,皇上和皇后娘娘覺得這是意外嗎?”
此言一出,帳子內突然出現一陣詭異的安靜。
過了會兒,杜平飛率先打破沉默,不解道:“孫小姐,此話怎講?”
“臣女自知冒犯,可事關性命,也不敢胡言亂語。”孫橫波狀若無意地看了眼帳門,幽幽道來,“此前出事時,臣女座下馬兒受了驚嚇,雖不知是何原因,卻不難想出,那是被人動了手腳的。那麼,臣女想問,究竟是誰如此險惡的用心,竟會使出這般招數,欲要取臣女的性命?”
話音剛落,不少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儘管北恆王父女早已站出來攬下了罪責,可最多也只能怪他們督導不力,讓人鑽了空子,誰都不會懷疑其他的可能。可孫橫波這一番話,卻將那父女倆想要遮掩的東西悉數扒在了眾人面前,直接質疑起此事的不同尋常。
這已經上升到蓄意謀殺的問題上了。
謝風華眸光微閃,仔細打量著孫橫波。卻見她眸光看著正前方,與以往的端莊溫柔不同,此刻的眸光裡滿是堅定之色,襯得整張臉也堅硬英氣了一些。
這樣的孫橫波,處處都透露出一股堅硬。
還真是少見!
謝風華又看了眼帳門之外模糊的身影,心裡想著會是因為那個人嗎?
而這一番話,已然讓其他人變了臉色。可帝后當前,誰都不敢輕易出來說話。杜平飛大致掃了眼其他人,不解道:“孫小姐既然這麼說,可是有什麼發現?”
孫橫波咬了咬乾澀的下唇,似是在衡量什麼,可落在眾人眼中,這份猶豫便也成了顧忌,一時間,眾人心裡也有些好奇起來。
杜平飛的目光在雲羅郡主上停了會兒,緊接著道:“孫小姐,你別擔心,皇上與本宮都在這裡,不會有人會對你怎樣的。你若是有什麼疑惑,儘管直說。”
孫橫波咬了咬牙,隨之道:“啟稟娘娘,這也是臣女的猜測。可當時臣女在馬背上顛簸時,曾經看到那片林子外有人影閃動。是以,臣女才會懷疑,此事另有隱情。”
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嚴肅,各種各樣的目光齊唰唰地射向了北恆王父女。在場的人都是旁聽過之前的審訊的,也記得當初這父女倆信誓旦旦說那純屬意外的模樣,因此眼下這目光裡帶了十足十的玩味,似乎也在好奇著父女倆會如何解釋。
相比而言,雲羅郡主更加沉不住氣,當下便道:“孫小姐,你怕不是摔壞了腦子,現在開始說胡話了?”
“我……我沒有……”孫橫波眼裡閃過一絲懼意,可還是大著膽子迎上她的眸光,硬著頭皮道,“當時郡主並不在場,又豈會知道具體的情況?若不是真的看到人影,我又豈敢當眾說出來?這可是關係到丞相府的名聲啊……”
孫明遠早已對北恆王父女看不順眼,此刻見到自己的女兒被這般逼迫,頓時起了護犢之心,吹鬍子瞪眼睛道:“郡主,小女不過是說出自己看到的東西,你又何必這般出言諷刺?這年頭,難道連說一句話都不可以了?”
雲羅郡主被噎了一下,正欲開口辯駁,卻被北恆王伸手攔住。
但見他看向孫明遠,不痛不癢道:“相爺何必激動?雲羅也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更何況,當時出事時,令千金正處於萬分慌亂之中,說不定眼花看錯了呢!”
孫明遠一張老臉氣得通紅,正欲開口怒罵他,卻見他突然看向謝風華,別有意味道:“再說了,當時在場的人並不只是令千金一人,就算要指控什麼,至少也該聽聽其他人的意見吧?元少夫人,你說是吧?”
見他把苗頭對準自己,謝風華心中暗罵了千萬遍,卻也沒有急著回答。
今天的事,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且不說,此刻孫橫波一反常態的強硬堅定,便是那憑空生出的“人影”,也讓她疑惑不解。
剛才她回想了一下,在事發時並未注意有人影出沒。
當然,有可能是她沒發覺,也有可能是孫橫波說了謊。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說明此事另有蹊蹺,也更決定了她接下來的回話。
儘管不知孫橫波是何想法,可若是能看到面前這父女倆倒黴,她也是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