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楊時邈所說的那個家族太過隱秘,還是關於奪命蚍蜉的訊息太少,任憑顏夕等人翻遍了藥王谷藥庫中的醫典,也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就連蕭至寒派遣出去打聽訊息的人,也遲遲沒有傳回來任何他們想要聽到的好訊息。
楊時邈從顏夕體內取了一小瓶血液,帶著藥王谷的一眾長老成天關在佩蘭院的藥室中,想著各種各樣的方法消除那血液中的毒性。可哪怕他們為了這事操勞的頭髮鬍子又白了一大把,也還是沒有找出任何可行的辦法。
每隔三日,楊時邈便會為顏夕施一次針,施針之後的藥浴,所用藥材的分量也越發大了起來。前兩次還好一些,雖然疼,可顏夕好歹還能堅持下去。第三次為顏夕施針的時候,顏夕便生生的疼暈了過去。還是楊時邈遣人煎了護住心脈的藥,才幫著顏夕撐了過去。
看著面上沒有半點血色的顏夕,楊時邈急的團團轉。圍在楊時邈周圍的於揚等人,也紛紛的降低了各自的存在感,大氣都不敢出。
“師父,這樣下去不行啊!今日才第三次施針,顏夕都已經撐不下去了。若是再不想別的辦法,顏夕她只怕是……”於揚看著楊時邈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終究是沒忍住開口說道。
楊時邈白了於揚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小兔崽子,你以為老頭子不急嗎?但凡老頭子有任何的辦法,老頭子也絕不會讓顏夕那丫頭受這份罪!”
於揚皺了皺眉,問楊時邈道,“師父,你再好好的想想,這奪命蚍蜉到底是出自哪個家族?好歹給我一點線索,不然我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什麼時候才能找得到線索救顏夕啊!”
“你以為老頭子不著急嗎?那麼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哪裡是說記起來就能記得起來的!”楊時邈擺了擺手,對於揚說道,“行了行了,你也別在這礙眼了。老頭子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記起什麼來。”
於揚還想再說些什麼,可見到楊時邈低著頭回憶的樣子,還是將所有的話嚥了回去。也不再打擾楊時邈,於揚替他關上了房門,轉身離開。
見識過顏夕施針藥浴之後的模樣,葉馨兒便彷彿徹底的忘記了之前在京城中發生的事情,現在只一門心思的撲在顏夕的身上。每日裡按時按點的為顏夕熬藥,生怕顏夕再出什麼意外。蕭至寒也樂得葉馨兒能陪在顏夕身邊,有了葉馨兒在,至少能分散一些顏夕的注意力。
這一日,藥王谷的天氣不錯,陽光四溢,還隱隱有微風襲來。
顏夕也被這麼好的天氣給吸引到了,當下便讓蕭至寒推著她去藥王谷中走走。這些日子幾乎對顏夕寸步不離的葉馨兒,自然是備了防風的外衫和一些可口的點心,跟在了顏夕的身後。
蕭至寒推著顏夕繞著藥王谷正中的大道走著,葉馨兒便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說著之前藥王大會時發生的事情,“王……寒公子,你是不知道,當初藥王大會的時候,顏姐姐她有多威風……”
從葉馨兒口中聽到半年前發生的那些事,顏夕忍不住的輕嘆一聲。
這些事情明明才發生了半年不到,怎麼就讓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呢?
蕭至寒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也不打斷葉馨兒。偶爾也會在葉馨兒說的激動的時候,笑著問上一兩句。
看著葉馨兒一點一點的找回了當初的影子,顏夕心中略感欣慰。尤其是看到葉馨兒和蕭至寒相處時,越發的自然,幾乎尋不到之前那刻意隱藏起來的害怕,顏夕更是開心。
抬頭看了看蕭至寒的側顏,顏夕輕聲的問道,“蕭至寒,你說我怎麼從來都沒有怕過你呢?”
“這天下有你害怕的東西嗎?”蕭至寒瞥了顏夕一眼,略帶揶揄的說道。
這個女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想讓他給她做人肉墊子,還屢次算計於他,好幾次都打算用他的命換她的命。現在想來,以他的性子,竟然沒有在一開始就將這個女人掐死,還真是不可思議!
“其實是有的,我……”瞥到蕭至寒臉上的笑意和無奈,顏夕動了動嘴唇,輕聲的說著什麼。
一陣微風拂過,將顏夕還沒有說完的話吹散,只有零星片語傳到了蕭至寒的耳中。
蕭至寒低眸,看著顏夕,問道,“你說什麼?”
顏夕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的風景,沒有再將方才被風吹散的話重複一遍。
以前,她也以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遇到蕭至寒之後,她漸漸的明白了,她也並非是無所畏懼的!至少現在,她的心中有了對死亡的畏懼。心底多了些之前沒有過的牽掛,她怎麼能就這樣離開這世上呢?
微風散去,卻將一個念頭根植在了顏夕的心底。
從此之後,遇事不可以再像之前那般不顧一切了!
葉馨兒往後退了半步,看著顏夕和蕭至寒的身影,突然覺得眼眶一陣發熱。轉了轉頭,不想讓顏夕察覺她此時的情緒波動,卻在一轉身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著一襲白衣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