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霖這才動了動,全身筋脈如撕裂般疼痛,他緊緊抓住沈玦的手,眼前模模糊糊,半晌才看清東西。沈玦微微側過臉,盯著他審視:“恩澤,大夫說你病的蹊蹺,需好生將養。”
“是麼?”淡淡的檀香讓人眷戀,柳霖貪婪地嗅著:“那你可要小心了,許是花柳。”
朦朧夜色粉飾所有冷漠猜測,也將難言愛意深藏。沈玦神色微怔,隨即輕描淡寫,不甚在意道:“胡沁。”
冷風入窗,掖好的絲衾掀起一角,繡枕旁,黛藍衣帶垂落至地。三寸寬的布料還未乾透,中間竹葉花紋灑滿星星點點白濁。沈玦眉目微垂,目光落在上面,須臾,意味不明地輕笑:“此處太過汙穢,當物歸原主。”
柳霖勉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散開的長髮沿脊背柔順滑落,層層堆疊在榻:“玦哥,你果真看不到我的心?”
沈玦喉結滾了滾,一張側臉冷冷清清:“離經叛道與情愛之事,並非互不相干。”
燈影幢幢,相對無言。柳霖輕抿蒼白的唇角,再沒吭聲,只那麼凝視衣帶被收起,下一刻,便用另外一隻手攀上沈玦脖頸。他噙著柔情,眸色水潤,因虛弱無力,軟得像是一池春水,綿綿盪漾,波光瀲灩又旖旎:“我們分明可以更親近些、再親近些……”
絲緞裡衣覆蓋的胸膛若隱若現,蠟燭在遠處桌案燃著,昏黃的燭光搖晃,照在如玉般俊秀絕美的五官上,燒出令人心悸的嬌媚。
“霖兒……”沈玦心念微動,撫了撫柳霖泛紅暈的面頰,下意識張開雙臂將他穩穩摟在懷裡。
被檀香的氣息環住,柳霖失神抬頭,唇瓣不經意間擦過沈玦側臉,倆人俱是一愣。柳霖先回神,貼上去,又在沈玦唇邊親了親,沈玦看著他,眸光深沉,又似極力隱忍剋制什麼。
夜風隨拂進,青色幔帳高低起伏,湧著波瀾。心緒瘋狂跳動,柳霖雙目含情脈脈,問道:“子佩,你喜歡我麼?”
沈玦不答,只將人攬緊,低了頭,掌心虛虛搭在絲緞裡衣交領之上,欲言又止。柳霖的手覆上來,握住那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掌心升起的熱度灼得小腹炙熱,誘惑他與心上人傾訴滿腔衷情。
“玦哥,我喜歡你。”柳霖嘆息一聲,吻上沈玦的唇。未及觸碰,沈玦便把他的手揮開,逃也似的遠離床榻,好像遇到什麼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心臟驟然被刀子般銳利清明的眼神狠狠劃傷,鮮血淋漓又痛苦狼狽。柳霖凝視著眼前的人,水眸中皆是希冀:“玦哥,難道你不喜歡我麼?”
沈玦整理衣衫的動作僵住,深深吸了口氣平緩思緒,眼神中沒有任何溫度:“不能。”轉身壓下心中紛亂,幾乎是奪門而出。
雕花托盤裡的藥早已冷透,柳霖端起白瓷碗,靜默半晌,砰地一聲摔碎。藥汁撒了一地,他臉色慘白的看著帳幔,揉了揉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