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機立斷地下馬車去叫其他人,瓜二在他的授意下打暈客棧老闆,邊套馬車邊問:“侯爺,咱們大半夜的去哪?”
“出城。”
瓜二手上動作頓住:“……啊?”
“愣著幹什麼,”顧青璋嫌棄地催促他,“時間不等人,快套馬車——哦對了,讓弟兄們把一些衣物、不緊要的行李留在客棧,儘量輕便上陣。”
二人交談間,另一輛馬車的簾子被掀起一角,林重寒探出半個身子,說:“侯爺,夜深露重不好走路,你把梅孃的棺槨留在此地吧。”
顧青璋一驚,走近幾步問她:“當真要留在這裡?我們人多,趁著夜色還能帶走。”
“帶去哪?”林重寒搖搖頭,“這中間怎麼帶,來遮掩痕跡,這都是一個難題,看侯爺行事,不拿到那個賬本,是絕不會離開亳州的。”
她說的在理,顧青璋一時間有些語塞,他抓抓頭髮:“是我拖累了你。”
林重寒搖搖頭,說:“事已至此,不妨直接把棺材留在亳州,想來對方也不會對一具棺材做些什麼。”
“必須帶走!”
馬車裡突然響起林世鏡的聲音,說完他重重地咳嗽幾聲,說:“顧青璋要是想回亳州,梅孃的棺材就絕對不能留在這裡。”
車外的二人對視一眼,很快也想通其中的關節,棺材不走,方重就會認為他們要回亳州,屆時一定會佈下天羅地網。
事項迅速敲定,瓜二和顧青璋手下的辦事效率都極為高效,一行人連夜抬著棺材來到城門。
城門的侍衛正在巡邏,看見眾人後說:“已經過了出城的時間,你們明日再來吧。”
顧青璋騎在馬上,隨意地扔給侍衛一枚令牌,他故意趾高氣昂地開口:“亳州既無宵禁,怎麼本侯出個城都不行了?若是耽誤了郡主的急事,到時候我直接唯方重是問!”
他這一句話資訊含量極大,直接砸得守衛昏頭腦漲。
“這——侯爺恕罪,小的先去請示上級。”
“去吧,”儘管此刻顧青璋內心焦急無比,面上卻並未顯露一絲一毫,“倘若你的上級也不答應,哼,那本侯爺就要好好問問方重了。”
守衛沒去多久就再次回來,他一邊吆喝著同伴開啟城門,一邊態度謙卑地向顧青璋賠罪。
“侯爺恕罪,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顧青璋揚起馬鞭,連個眼神都沒分他,面上仍是一派驕矜:“諒你也算恪盡職守,今天這事就姑且不談。”
駿馬發出嘶鳴,馬蹄濺起塵土,英俊高挺的青年率先出了亳州城,林重寒等人坐著的馬車緊隨其後,抬著棺材的瓜二眾人沉默地走在最後。
林世鏡今天連赴兩場飯局,一路顛簸下,身體已然不太吃得消,他虛弱地支著額頭,握拳抵在唇邊不斷咳嗽。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問林重寒:“顧青璋九死一生才從南境回來,他哪來的這些手下?”
林重寒靠在牆壁上,正掀起車簾看外面漆黑的夜色,今天的遭遇對她來說有些稀奇,是她在京城二十幾年都沒經歷過的,這讓她心裡莫名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