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妙月可不會顧著唐閒臉色,兀自說道:“玲兒真是好福氣,我可真是羨慕。”
宸玲不知該作何表情,她想起來了,在最後的一刻,昊天淨炎將要灼燒自己的那一刻,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回憶那一幕的時候,很多心緒也跟著一起湧了上來。
夢裡的宸玲是孤獨的,她也適應了這樣的孤獨,並不再讓自己對這個世界報以期待,可是始終有揮之不去的失落。而現實其實不是這樣的,現實中宸玲並不孤單,她無需聆聽所有人的聲音,相反,她的發聲被很多人聆聽,她停駐於燈火闌珊處時,也不會四顧無人,即便到了深夜,她也不會覺得如同沉入深海。
她有忠心的下屬,也有可以訴說心事的朋友。夢中的一切都不會在她的現實裡出現。
該是這樣的,假如,忽略掉那一縷始終存在的失落。
人的一生總會有很多事情當局者迷,但更多時候,這些事情不過是不願意去想清楚,因為答案並不是自己所以為的那樣。
宸玲搖頭說道:“他不過是來得巧罷了。”昊天掌教的死在她看來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掌教固然是頂尖高手一名,但對於掌握著風沙劍法的宸回宸玲來說,除非有真正意義上的神通,否則即便是同境界,也絕對無可能會輸。
自己也救過他,就算被他救一次,似乎也談不上欠著他。宸玲這般想著,神情卻有些怪。她有些無奈,有些迷惘。
她忽然很想看到宸回。
“他……人呢?走了麼?”
卿妙月點了點頭說道:“走了,救了你之後便走了。”
白北冥和唐閒奇怪的看著卿妙月,卿妙月瞪了二人一眼,二人便不做聲了。宸玲仰靠在床上,低著頭,並未看到這一幕。
宸玲自嘲一笑,眼中的失落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這個時候,草廬的門開了。病榻之上的宸玲想著些什麼,未曾注意,但忽然她抬起了頭。有些驚訝的看著推門而入的男子。
“玲,你總算醒了。”
話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宸迴帶著笑容看著宸玲。這一刻,宸玲忽然有一點慌,她甚至顧不上卿妙月欺騙自己。
但所有的情緒都在一眼之間收斂,宸玲淡淡的嗯了一聲。卿妙月笑道:“白長老唐長老,我有件事想請你們幫忙,你們跟我出來下。”
唐閒有微惱的看了一眼卿妙月,但最終,還是隨著白北冥一道離開了草廬。
屋內,只剩下宸玲與宸回。
宸玲自然明白了卿妙月的意思,但心中卻暗想這是多此一舉。不過看起來,宸回完全沒注意到這些。估計是真以為魔宗有要事商議。
二人皆不開口,屋內就顯得很沉默。屋外似乎也沒什麼動靜,冬夜裡的山外也沒有了蟲鳴,於是越發的寂靜。
心跳與呼吸都能聽到。
宸回記著自己是有些話想說的,但卻發現忽然間全忘了,隱約也感覺到,彷彿也不是好開口的話題。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宸玲。
“怎麼會忽然來到秦州城,找到了要找的人麼?”宸玲的語氣輕柔了許多,不再似過往那般帶著淡淡的敵意。
宸回反倒是有些楞,但馬上說道:“嗯,找到了,先生的妹妹,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看來你那間客棧,不會再那麼無趣了。”宸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