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忙拿起匕首輕輕閣下一片肥美的羊肉,而後恭敬的放在張士誠手邊的一個小盤中,而後才割下一片放入自己口中。
張士誠嘆口氣道:“比不得你們年輕人,上了年歲吃不大動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以一口氣吃掉半隻烤全羊,在啃一隻牛腿,還能喝二斤好酒。如今卻是不行了,老了!”
張文兩三口將用口中的一團羊肉咕咚一聲嚥下去,而後臉上笑意不改,笑道:“您這話我可不敢認,軍中誰不知您勇武不減當年,如今咱們短短月餘縱橫整個東南,打的群雄聞風喪膽。李琦困守泰州城猶如喪家之犬,惶恐不可終日,這全都是您的威名所在啊!”
張士誠擺擺手道:“自家人知自家事,不過是東南腹地空虛而已,朝廷無暇東顧,威名什麼的不是什麼好事,劫掠所得才是實利。”
說到這裡張士誠嘆口氣道:“況且,我想朝廷很快便會有大動作,咱們的好日子沒有多少,此時軍中最為緊要的便是要團結。”
張文連忙拱手道:“是,我一會兒就去找四爺認個錯...”
“你認什麼錯,老四如今這幅樣子,他恨的不僅是你也恨我,就算你認錯,他也不可能和我兄弟一心了。”
“也罷,老四本就魯莽,當個先鋒營主將還勉勉強強,但現在他已心生二意,這主將也做不得了。”
張文遲疑一下道:“那...四爺應該如何安置?”
張士誠擺擺手道:“軍中他是呆不下去了,打發回老家守著鹽場吧!給他幾片大的鹽場,所有盈利也夠他過好下半輩子了,到時候他能守得住便是,守不住也是他無這個福分!”
張士誠語重心長的看著張文說道:“我老了,老三沒了,老四如今又和我反目了。將來老張家這份基業還來看你呀!”
說著,他用手輕輕地拍在張文的肩膀上,他這兩下用力並不重。
很輕!
但張文卻感覺他的手掌拍在自己的肩膀上是那麼有力,彷彿這兩下拍打給他灌入一種神秘的力量,他感覺由腳底板到天靈蓋穿上了一股熱流,胸腔中升起一股熱血,頓時感覺自己身子輕飄飄的往上頂,一股喜悅甚至讓他腳底戰慄。
張文連忙穩住心神,咬咬舌尖讓自己清醒,然後說道:“這...我如何能行,這...還有二爺,對,二年的才能在我之上...”
張士誠擺擺手道:“老二的才俊我看得清,可是他的心我實在看不清!”
張文詫異的看向張士誠:“二爺?不會的啊,二爺一直沒有什麼私心啊!”
張士誠點點頭道:“我不知道,我總感覺士信心中藏了太多的事情,太多!我總感覺他背後隱隱約約有什麼東西是我所不知道的,這到底是什麼呢?最近一段時間實在太忙,我沒有功夫細想,我總覺得老二很不妥!”
“這...”張文遲疑一下而後道:“二爺他這個人是有些心機,又頗好算計,可是...可是那也是對敵之時啊!將爺和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要說他對將爺有什麼旁的心思,卻也不會!”
“何況今天,他不是不顧危險還幫將爺擋了那一刀嗎?”
張士誠點點頭,儘管張士信的目的是分開兩人,但無論如何他是面向張士德的刀鋒,背對著自己,也算得上是為自己擋了一刀。
正因為如此,所以張士誠才在心裡感覺是不是真的自己想多了,誤會了張士信。
他擺擺手道:“不說這個了,也許是我真的想多了吧!經此一事你在軍中不免威信大跌,你是軍中大將,自然要憑著軍功服人,糧草輜重那些事情本不就是什麼拿得出手的功績。”
“這樣,把士德的先鋒營也歸你,加上你手下三營,我在從士信那裡抽一些人手給你,這樣你手下已經有軍中差不多半數以上兵將,希望你能戰場殺敵建功,真正做到讓眾人心服口服”
“至於糧草後勤則讓士信管著吧!何況如今他也受了傷再讓他衝殺在前也有些不妥。”
“是,是!屬下明白了!”張文點點頭,他倒沒有多想什麼,這些工作原本就是張士信在做的。
不過後來,張士誠有意壓制張士信這才漸漸的把這兩份活分攤給了張士義和張士德兩兄弟,如今張士信幹回老本行也是應當。
張士誠擺擺手道:“累了一天,早點回去歇著吧!對了,把這隻羊抱走,我吃不了了,你拿回去享用吧!”
“是,多謝將爺賞賜!”
張文臉上露出微笑,抱起烤羊,又招呼兩個親兵架著火盆,這才恭敬退出帥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