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一瞬年卿怔住。門外有個男人,手握著鑰匙抬在半空,顯然正準備開門,門卻被年卿開啟。
“是你?”年卿又驚又喜。
門外的男人面無表情看著年卿,過了大約半分鐘,笑容緩緩在臉上綻放:“很久不見了,年卿。”
他有一對褐色眼珠,嘴唇薄削。這是個長相俊美的男人,笑起來更是如春風化雨令人舒暢。
“你們認識?”朱莉走過來詫異地問。
年卿點點頭:“大學時一個社團。算起來十年沒見了,對嗎?冷世梵。”
冷世梵看看她又看看朱莉:“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朱莉站在年卿身邊,臉與她湊得很近很近:“你看呢?”
冷世梵蹙眉:“朱莉,你說過自己有個同母異父的姐姐,難道就是年卿?”
“猜對了。”朱莉指著冷世梵對年卿說:“我男友。”接著又指著年卿對冷世梵說:“我姐姐。”
冷世梵提議:“一起吃飯吧。”
朱莉巴不得僵局開啟,一把拉住年卿:“好啊。”
冷世梵多年旅美,朱莉還是不習慣中餐,吃飯自然選了西餐。席間年卿很少說話,朱莉像個記者不停採訪冷世梵和年卿。點餐時冷世梵特意叮囑領班沙拉里不要放紫甘藍。朱莉似乎挺喜歡吃這個,不解地問為什麼。
“我的老同學你的姐姐對紫甘藍過敏。”冷世梵顯然對自己的記憶力非常自負,他看著年卿回憶往事,“校慶七十週年音樂會結束後的慶功宴上你不慎吃了些紫甘藍,結果把整個晚宴攪和得天翻地覆,校長被你打翻的香檳塔澆得溼透。沒錯吧?”
年卿呵呵乾笑:“多丟人啊,你就別提當年的事了。”
“為什麼不提?我想聽,世梵你再多講一些。”朱莉不答應。
“我發誓從沒見過像你姐姐那麼狼狽的女孩。”冷世梵被往事逗笑,手指敲打著桌面,“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件事,令在場所有的女孩都恨不得那個狼狽出醜的人是自己。”
“哦?”
“那個,冷世梵……”年卿狠狠瞪他,希望他能閉嘴。
冷世梵沒看到似的,雙目炯炯有神:“年卿,周子衿當年天神下凡英雄救黴女於水深火熱之中。這件事,轟動全校啊。”
的確是令人很難忘記的畫面。惹了大禍躺在地上渾身狼藉縮成一團的年卿被周子衿橫抱懷中揚長離去。那一刻,現場不知跌碎了多少少女心。可惜當事人年卿當時毫無感覺,只能在事後室友添油加醋的敘述中努力回味被周子衿抱在懷裡的美好。
“周子衿?聽說過,是個很有名氣的音樂製作人吧。姐姐,你們後來在一起了嗎?”
“沒有。”冷世梵說完這兩個字,自覺有些失禮,解釋著,“如果在一起了同學圈子早就傳開了,對吧,年卿?”
年卿苦笑:“對。呃,別說我了,挺沒勁的。你早回來了吧?上個月我在學子監路附近看到一個開白色法拉利的人,特別像你。”
朱莉撇撇嘴:“可不是某人嘛。開那麼拉風的車。”
冷世梵笑起來:“我現在任紐約愛樂樂團首席大提琴手。前段時間受首都愛樂邀請回國。以前人在海外,也不覺得很想家。這次回來,有了定居的想法。朱莉聽說以後,辭了工作跟我過來。年卿,你這妹妹跟你的個性可是完全相反。”
“是。我這人跟不顧一切完全無緣,堅持把瞻前顧後進行到底。”
冷世梵笑笑,沒再說話。三人安安靜靜吃了會兒,到底還是冷世梵先打破寧靜:“年卿,聽說你現在跟周子衿一個公司。他最近好嗎?我和他是當年校樂團最棒的大提琴手,後來他出事真是太遺憾了。不然,周子衿今日在大提琴上的造詣肯定在我之上。有機會想跟他見見面,聊一聊。”
“他挺好的。不過最近不在公司,等他回來我會轉告。”
冷世梵端起紅酒搖晃著:“上學時總覺得世界很大,現在才發覺世界很小。想不到朱莉竟然會是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