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冬榮頷首,咧嘴笑起來:”大嫂莫怪,這事兒我也是剛曉得的,實在是等不到明天了,怕多生變故,且解語和寧慕心還在牢裡邊呢,醉風樓一連出了那麼多事,卻還好生生的迎來送往,實在是本事通天,要說沒有一座大山撐腰,我現在是肯定不信的了。”
肖玉瓚點頭稱是。
原來今日和王博衍分開之後,許冬榮又去了一趟天牢,去見了雲娘一面。
他支開旁人,單獨跟雲娘說了幾句話,得知醉風樓鬧出人命之後由王博衍的手下前去搜查過,卻誤傷了尚書令崔有懷的時候,雲娘一直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意。
她大概真的是不怕死的,在天牢裡面受盡了折磨,被抓至今連個整覺都沒有睡上,現在的雲娘渾身充斥著刺鼻的味道,面容憔悴可怖,眼中充血疲倦,和剛剛被抓到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沒有任何反應的。
尤其是所有人都逼著她認罪,說出周臨的去向,急著要為這個案件畫上句號卻又不能逼得了她的時候,雲孃的臉上總是會掛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她也在等,在等真的有人能聽懂她的話,她已經把現在能說的東西說了,她沒有等到那個按照她的話去尋找村子的人,至少,沒人告訴她。
他們只是憤怒的咒罵著說被騙了,而坐在她面前的許冬榮,是第一個提到醉風樓,提到尚書令崔有懷的人。
他說:”你指的那個地方我知道,一個村子的姑娘都沒有了,是都被醉風樓買走了吧?雖然沒有查到那些姑娘們是不是還活著,但醉風樓這個地方有問題,我已經知道了,這就是你想告訴我們的,對麼?”
雲娘笑著,眯著眼睛看他。
”紫苑死了那麼久沒聽說有人過問,偏偏是參將派去的人查到問題的時候他去了,我不管尚書令究竟對你和周臨做了什麼,我只是個文官,辦事的官,只要有人做錯了事,我就一定要替皇上把這個人揪出來,百萬軍餉案至今毫無眉目,外面依舊在鋪天蓋地的追捕周臨,你心裡面那個人,依舊好好的坐在自己的府邸裡,他怕什麼?他什麼都不怕,他唯一怕的,就是活著的人開口,就是開口以後還有人願意相信罪人所言,可你現在什麼都不說,難道要等周臨被捕,直接歸案?”
許冬榮看著雲娘,他的時間其實不多,想要說服雲娘根本不夠,他的這些話換作是臥底身份來炸她的話也完全行得通,雲娘不一定信他。
但不管信不信,片刻之後,許冬榮都必須要離開了。
他握緊了拳頭,掌心裡面全都是冷汗,但云娘只是那樣笑著看著他,看著表面毫無表情內心已經快要忍不住的許冬榮,直到許冬榮輕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的時候,雲娘才終於說了一句話。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許冬榮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錯愕的回頭去看雲娘,盼著能從她的眼睛裡面得到肯定。
但他回頭的時候雲娘已經重新低垂下了腦袋,臉上又恢復了死氣沉沉的表情,好像剛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緊接著,就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片刻就到了許冬榮的旁邊。
時間到了,他們開啟牢門,熟練的進去檢查雲孃的生命氣息,檢查她有沒有異樣之處,然後堵上她的嘴,以免她自盡,之後屋子裡面坐了人,外面也湧進來更多的勞隸,連許冬榮身上。也要進行一次搜查。
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許冬榮離開了天牢。
他在大街上吹了會兒風,然後朝著姜家去了。
姜承宇是剛躺下就被許冬榮給喊起來了,他沒想到許冬榮這會兒回來,兩人在屋子裡沉默坐了好一會兒,許冬榮盯著茶杯想事情,姜承宇盯著許冬榮出神。
半響後,許冬榮突然一拍桌子,嚇得姜承宇一個哆嗦,他站起身來,拉著姜承宇就往外走。
”二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找大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