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兩撥千斤還真是把沈興文堵了回來,沈文婷噎了噎,半晌微微一笑:“大人說的一點沒錯,屬下一定會萬分盡心。”
沈興文捏著案卷,從書房退了出來。
沈少卿做事,素來雷厲風行,直接招來了衙役,把那案卷淡淡擱在桌上,手指輕叩著桌面,似有所思,片刻口中卻漫不經心道:“去打聽一下李家那個紈絝,李修為,他在長安的交際圈子,尤其是平時喜歡去什麼地方,吃什麼東西,見什麼人。”
這些紈絝公子尋歡作樂行蹤高調,並不是什麼秘密,所以打聽打聽也不算什麼大事。
當下屬的,就要學會體察上司的心裡,不能事事都讓上司說的太明白。
沈興文唇邊含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衙役卻露出慎重之色,小心問道:“少卿大人,為什麼要查李家公子的行蹤?”這李氏也不是隨便一個小人家啊,說查就查。
沈興文倪著他,這眼神讓衙役瑟縮了一下。“是,這就派人打聽。”
這位少卿大人威嚴端的比裴談這個正卿還大,衙役心裡敢怒不敢言。
等衙役走了,沈興文更悠哉翻了一頁案卷,裴談的意思,他已經明白了。現在李修為搶奪酒樓,這事兒不涉及命案,大理寺無論如何不能插手。那隻要……這事、或者李修為本人,只要牽涉到“命”案,不就是大理寺接管了?
裴談這大理寺卿當的,心思如海啊。
這些世家,個個都是髒得很,裴談心裡一清二楚,沒有一個禁得起查。沈興文露出一抹肯定的譏削。
只要查,沒有查不出來的東西。李修為這樣縱馬長安,拈花享樂的公子哥,手上,會沒有幾條人命?
或者,李氏的手上,就沒有過人命?
沈興文嘴角笑意越來越濃。
沈興文悠然漫步的時候,又遇到荊婉兒,她在井中,剛剛取了一桶清泉水。轉過身,正好就跟沈興文面對面。
“姑娘這是?”沈興文不由挑眉。
荊婉兒簡單說道:“取些泉水,烹茶。”
烹茶,給誰烹茶。
沈興文幽然淡笑,意有所指說道:“大人去了宮中,還不知何時回來。”
荊婉兒卻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轉了話音:“一會烹好了茶,少卿若不嫌棄,也給少卿送去一盞。”
沈興文神情更意味深長:“從前荊姑娘從來沒有這般客氣過,沈某真是受寵若驚。”
以他如今正四品的身份,還對荊婉兒一個民女自稱沈某,算得給了萬分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