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想著天下的議論。
時時刻刻,為天下人指指點點。
還要處心積慮,協調河西各方,組織一次又一次的戰爭。
而得到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功敗垂成!
好不容易,花了十幾年時間,將河西四郡和西域各國的勢力都穩固下來,這時候一個年輕人忽然崛起,而自身十幾年努力與付出加在一起,都不如後者一月之功。
換了自身,也肯定坐不住。
之後,兵敗投降被殺。
所以,河西主將的位子,不好坐
故而,李陵特地讓人將自己的書信,抄錄了百餘份,在送給張安世的同時,散發給漢軍上下。
目的不是為了激怒張安世,也更非妄想什麼張安世會被自己牽著鼻子走。
李陵,只想給張安世一個藉口,一個掙脫束縛的藉口。
至於束縛掙脫後,張安世是會按照自己的心思來,還是另闢蹊蹺,這就不是李陵所能控制的了。
但李陵知道,至少不會再比現在的情況更差了。
現在的情況,是漢室拿著國力欺負人。
而匈奴方,卻只能以西域一隅之力來迎戰。
無論是兵力、物資還是其他因素,匈奴人在這個局面下,沒有半點勝算。
漢軍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要按照當前的部署,穩步推進,匈奴和他一點機會都沒有!
這是赤裸裸的陽謀,擺明車馬的羞辱。
在這個局勢下,匈奴方唯有夾著尾巴撤出整個戰場,放棄掉輪臺,放棄掉尉黎、龜茲
以及整個天山北麓範圍內的土地,甚至可能不得不放棄白龍堆,退守車師。
這就是孫子所謂的‘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更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打法。
將漢軍和漢室的優勢發揮到淋漓盡致。
在這種打法下,匈奴人和他,別說有什麼機會了,能不將之前佔的便宜連本帶利的全部吐出來就已經是老天爺保佑,神明開恩了。
換而言之,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情況!
“那我們如何應對?”陳胥問著。
“等!”李陵摩挲著手心,輕聲道:“等到十月,漢軍若依然保持現在的樣子,我們就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