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尉黎,放棄龜茲,放棄白龍堆,若有必要連天山北麓下的危須、焉奢的一部分也棄掉!”
“等待明歲開春,趕快派人去長安請和……”
“別管什麼面子了,漢人的一切條件都答應,哪怕稱臣也接受!先把情況穩住再說!”
這一戰若敗,匈奴的西域部分就要丟掉一個可以持續供應資源的寶地,整個絲綢之路的北道也將從此暢通。
而漢人更可以趁機向西進軍,將漢與烏孫、大宛之間的聯絡通道打通。
從而在戰略上形成,漢、大宛、烏孫三面夾擊匈奴西域部分的攻勢。
上一個這樣被人針對的,已經涼的骨頭都朽掉了!
所以,到那個時候,匈奴就別逞強了,趕快跪下來跪舔長安,不惜一切代價,先與長安議和,讓漢軍退出戰爭。
哪怕稱臣,縱然喊漢朝皇帝爸爸,也是可以商量的。
因為,到那個時候,匈奴的敵人,就會從漢變成烏孫!
矛盾也將從漢匈爭霸,變成烏孫、匈奴誰是西域、草原之主的戰爭!
陳胥聽著,卻是不太相信,道:“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李陵理了理衣襟,道:“匈奴人看不明白,吾等還不知道?”
“自那位貳師將軍北伐,封狼居胥山後,匈奴的國運,便已經若殘燭一般,只差有人吹口氣就將熄滅!”
“當初霍驃姚也曾封狼居胥山,那時候匈奴不也沒有亡?”陳胥不懂的問道:“如今,衛長平、霍冠軍皆已作古,漢室國力也遠不如昔,何以如今會滅亡?卑下委實不解,還請主公教之!”
李陵看著陳胥,笑了一聲,非常有耐心的向後者解釋道:“當初,霍驃姚封狼居胥山之時,漢軍可沒有在樓蘭設尉,更沒有在河西四郡建起數千裡邊牆……”
“且,時移世易,當初霍驃姚封狼居胥山,匈奴固然元氣大傷,然其百年積威依在,西域諸國,哪怕烏孫也要唯其馬首是瞻!”
“單于令下,諸國紛紛以牛羊奴婢輸之!”
“故當初匈奴敗走漠北,不過數年便已漸漸恢復元氣!”
“如今呢?”李陵呵呵的笑了起來:“自漢奪樓蘭,貳師伐大宛後,西域諸國便為漢所震怖!”
“前時我軍攻輪臺,便有西域貴族冒死報信,透露我軍虛實!”
“錯非有炮車,我軍恐怕已為漢軍圍於輪臺塞下!”
“如今,若我匈奴失尉黎、龜茲之屬,丟西域北道,恐怕在西域諸國眼中,這便是黔驢技末,虎皮已破,則牆倒眾人推!”
西域各國,早就已經全員二五仔了。
這個事情,漢清楚,匈奴清楚,李陵更清楚。
現在特麼連車師這樣過去鐵桿的親匈王國,匈奴單于的狗腿子,都有王子在長安的大鴻臚蠻夷邸裡為質子。
換而言之,車師王隨時隨地可以上表漢天子:陛下神武天成,外藩小王仰慕已久,願立所質漢王子為世子,唯陛下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