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發制人。”孫周斬釘截鐵。
冰藍悄悄地跟著裘鐵和王李兩太醫來到一片平房處。院內被漿洗的發白的床單紗布迎風擺動,原來這裡是傷病員的住處。
連著二十多間閣子間裡,受傷的將士們裹著紗布,負責照料他們的軍醫官井然有序地一個個查房問診。見裘鐵攜著兩位靛藍官服的太醫作禮後繼續做各自的事情。
但唯有一間,門外站著一個小校和兩個是士兵。
見裘鐵來了,施禮道:“大人們好。”然後抬起頭,紋絲不動,沒有相讓的意思。
“這是陛下特意從汴梁召來的李太醫和王太醫,來為將軍看病的。”裘鐵道。
“真的嗎?”小校驚喜道。
身後的兩個小兵也相視一笑。
“大人,快請。快請。您二位一看就跟那些庸醫不一樣!”小校說著,為他們開啟了門。
房中垂下粗織的紗簾,裡面的板床上躺著一個人。王陸二太官淨手後,撩開簾子,剪開傷者背上被血汗染成淺紅色的紗布,不約而同瞠目結舌,他背上的傷口是一個個圓圓的窟窿,每一個窟窿裡都有鮮血或膿水不斷滲出,身下白色的床單,有些也被染成淺紅色。床邊的銅盆裡有二十六支帶血的鐵箭頭。
“太醫,將軍當時在敵人的箭陣裡,背上中了二十六支箭……”小校說時不禁抹淚。
李太醫走近了仔細看傷口,背上不止箭傷,還有被烙鐵燙過的痕跡。烙鐵是為了把箭頭以後迅速消毒止血之用。可是天氣炎熱,傷口還是潰爛了。王太醫摸了摸脈搏和額頭後,與李太醫四目相對,輕輕搖了搖頭,道:“小將軍,去取罌粟熬糖水,讓將軍少受點苦吧。”
小校一聽能讓將軍少受些苦,激動道:“大人,那我們將軍幾時能好?”
“我的意思是……”王太醫語塞。
“小將軍,快照著方子給將軍煎藥吧。”李太醫,說罷,轉身提筆寫好了藥房,交給他。
“好!我馬上就去!”小校步子輕快,小步快跑的衝了出去。
“大夫,真的沒有法子了嗎?”裘鐵低聲道。
“他傷得很重,若不是身體底子好,早就熬不到現在了。”李太醫嘆氣道。
“那還有多少時日?”
“就今天或者明天了。”王太醫道。
裘鐵點點頭,對著在門外值守的小兵道:“你們兩個,去把趙將軍的衣衫和鎧甲拿來。”
“是。”小兵遵令而去。
“既如此,還有一位傷者。請隨我來。”裘鐵說罷,領著二位醫官又走了出去。
等他們走遠,冰藍才溜進去,小心翼翼地撩開布簾,看著面前的傷者不禁淚如雨下。
“趙世兄,果然是你。”冰藍哭道。
“趙世兄,果然是你。”冰藍哭道。
趙子盧抬起頭睜開眼,熱淚奪眶而出:“霍世妹……感謝天爺,讓我在臨死前見到你。”
“趙世兄……,當年一別……不想重逢竟是最後一面……”冰藍哽咽著跪在地上,對看著他的眼睛,握住了他的手。
“我是軍人,馬革裹屍,沒什麼……”趙子盧艱難地伸出手,斷斷續續地說:“一年前,賓娘給我生了個兒子,叫趙富寧。我賓娘一直喊他寧哥兒。”
“我知道,你寫信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