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轉,中興十二年秋分,玄楠明發聖旨,為梁王魏玄棟聘妻京兆府尹唐敖的三女兒為正妃。婚禮那天,冰藍站在唐棣身後,看著鏡子裡唐棣精緻的容顏,把厚重的鳳冠輕輕地戴在她烏黑的髮髻上,道:"到底是親王妃啊。我本以為我阿孃鎮國夫人的鳳冠已然很沉了。"
唐棣扶著冠,轉過頭對著冰藍,笑道:“今日你給我戴冠,來日我給你戴。王妃的冠不過七支鳳,皇后可是要戴九鳳冠,有你嫌重的。”
“是嗎?”冰藍笑道:“那你可得好好給我戴上,否則走到一半掉了,我就出洋相了。”
兩個女子不禁笑了起來。
這時,門外婆子道:“三姑娘,王爺的迎親的隊伍來了。”
冰藍朗聲道:“媽媽,可千萬要把門堵好了!別叫阿棟那小子輕易地將三姐兒帶走!”
“放心吧。霍姑娘,我家大哥兒,和二姑爺讓他在門口作催妝詩呢!”門外婆子笑出了聲。“殿下寫得催妝詩。”婆子隨後把一張竹葉箋交給冰藍。
冰藍念道:“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臺前別作春,不須面上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
“我可不信阿棟有這樣好的文采,一定是有人代筆。”唐棣對著鏡子補了補口脂。
冰藍一看花箋上熟悉的筆墨,便知是誰人執筆,道:“你大哥和二姐夫都是兩榜進士,他可不要找找外援麼。”
“霍姑娘。”忽然玄楠身邊服侍的黃門杜仲手裡浮沉飄著,跺著急急地小步子來了。對冰藍耳語幾句後,又匆匆地離去。
冰藍回到唐棣的閨房內,讓周圍服侍的女使全部退了出去,合上了門。
唐棣心中不詳的預感,勉力摁住砰砰直跳的心,問道:“怎麼了?難道是……”
“樂水郡王來了。”冰藍道。
唐棣喘了一口氣,道:“我還當那蒙古……”隨即莞爾一笑道:“霍姐姐,他是阿棟的哥哥,來弟弟的婚禮也是人之常情。”
“你不覺得尷尬嗎?你曾經拒絕了他的求親。”冰藍不解地看著唐棣。
唐棣淺淺一笑道:“我只當他是大伯就行了。”說罷,唐棣忽然攜起冰藍的手道:“你和陛下別擔心,阿棟知道怎麼辦。只是我最近有些擔憂你,霍姐姐。”
“我怎麼啦?”冰藍問。
“我也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只是……反正你讓伯父伯母快快從啟程,早些把你和陛下的親事定下,免得夜長夢多。”唐棣憂心忡忡。
冰藍點點頭,笑道:“陛下早就讓人去臨安接我阿爹阿孃了,這兩天該到汴梁了。”冰藍道。
唐棣這才眉頭舒展,扶著沉重的鳳冠點了點頭,笑道:“那就好。以後我要是來宮裡瞧你,還得戴著著冠子給你行禮呢!想想脖子就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