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絨撂下杯子,不急不緩地往後靠向沙發背,神色冷淡且默然。
“三嬸兒上了年紀,記性也不行了?我可是早就跟你們姜家斷了關係,現在卻叫我去你們家過年,豈不是很尷尬。多不方便。”
崔藝姚臉色一陣青紫,似要發作,被身邊的姜震從桌子下面按住。
“小絨,你也不用和我們陰陽怪氣。和姜家斷絕關係說白了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我們誰都沒有逼你。”
姜震一副語重心長心平氣和毫無愧疚,“現在我和你嬸兒作為長輩卻屈尊過來,也不是為了表明什麼,只是單純不想讓老爺子堵心。馬上要過年了,他並不知道你離開的事兒,經常唸叨你為什麼總不回去看他。我們還幫你打掩護,說你在國外忙事業,沒時間,等過年肯定會回來……”
“幫我打掩護?”姜絨直接打斷了他自欺欺人的囉嗦。
澄澈的眸子像被籠罩下一層寒霜,眼瞅著凝結成冰。
“那你們大可不必如此辛苦。直接和爺爺說吧,就說我早就跟姜家斷了關係,不是你們逼的,是我自己提出來的,你們怎麼勸都沒管用。”
“你!這!”姜震沒想到她會一點情面不留,甚至毫無禮數竟都敢打斷長輩說話了。
姜絨卻不以為意,咖啡已經喝完,這次談話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她站起身,俯視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很是燦爛的倆人,甚至連冷哼都不屑扔給他們。
“勞煩兩位長輩屈尊過來,沒什麼事我就走了。哦對,香坪不比京海,路窄還有很多小貓小狗,你們回去慢點,別不小心殺生造孽,畢竟馬上過年了……”
她淡淡說完,將咖啡錢放在桌上,“兩位屈尊回去吧。好走不送。阿貴叔,一杯咖啡,結賬了。”
身後意料之中傳來毫不避諱地咒罵。
姜絨站在門外的臺階上忘著天邊不太明朗的太陽,叫不知什麼時候飄來的雲彩遮去大半。冬日清涼的風颳在臉上,有些許刺痛。
她輕笑了聲,權當什麼都沒聽到,徑直離開。
“你看那小丫頭片子!她這才是原形畢露啊,之前在家裡至少還知道長幼尊卑,自己住才多久,一年不到,你看看她都變成什麼樣子了!真是你們姜家的種,什麼玩意!”
“哎,你就別生氣啦。都說她已經變成這樣,你還跟她一般見識不是自降身份。別因小失大,氣壞了身子咱們自己受罪啊。”
“哼!我能跟她一般見識?我就是從沒遇到過這麼沒禮貌沒素質的傢伙,還是個女孩子。簡直丟死人了。還好我的嵐嵐優秀又得體,否則有這麼個女兒,我直接就氣死了!”
“是是,咱們嵐嵐讓咱們呢省心就好啦。咱們回去,不生氣了啊。”
姜震無奈被連累,也不好跟妻子解釋爭辯什麼,只得溫聲勸慰,一面將一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扶著自家妻子的腰走了出去。
去收拾杯盤的阿貴叔看到是一百的,忙將他們喊住,結果崔藝姚沒聽見似的罵罵咧咧地走了。倒是姜震回頭說了句“不用找了”也沒等阿貴叔再說什麼,大步離開。
阿貴叔將一百塊和姜絨的錢都收好,透過窗戶看那衣著華麗逼人的夫妻。崔藝姚冷著張精緻的臉蛋,在姜震給她開啟的車門前坐了進去。姜震隨即跟了上去,由司機載著他們離開。
“真是有錢人啊。”阿貴叔不禁感嘆,“小姜怎麼這麼傻,和家裡斷絕關係。越是不喜歡他們越要在他們面前天天晃盪啊,讓他們心裡不痛快才是嘛,哎,傻孩子哦,就是太善良了。”
阿貴叔感嘆著,打算等他們下次還來,就說咖啡一百塊一杯。他要替小姜好好宰這些人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