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攬住她肩膀，手摸索一陣。一排的紐扣。
她的睡衣沒有一件簡單的，總是很繁複······
他不喜歡。
還有，她身上那香味越發濃烈了，他一向不喜帶有香味的東西，特別是這味道。可是這麼些年她從來沒換過這沐浴露，從他們結婚開始。她就一直在用這個味道的東西了。特別每次他回來的時候，那味道就變得愈發濃烈，燻得眼睛疼。
他也不喜歡。
俊意挪了挪身子往前，手肘掙脫了幾下還是躲不開。心裡揣摩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感覺自己應該要笑著跟他說話比較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喉嚨連笑聲都難以發出來。
身後被人撐起架空，悶悶的，又有點熱熱的。
她欲掙脫，瞬間他的整個身子如山一樣壓過來，讓她喘不過氣。手臂更如藤蔓一般，緊緊攀附著她渾身血脈，氣息血液都凝止住，所有的不耐都快速湧起然後集聚在胸腔，又有陣陣濕熱在她全身包圍，層層夾擊。
“我抽煙了……”她只能想到這個理由讓他停止，可他的大手仍帶著他獨有的熱度從她的脖頸而下，焦急沿著那弧度反複摩挲。
明明是她熟悉的溫度和氣息，可是今晚卻讓她有些喘不過氣，她頓時感覺整個腦袋都是混混的，眼眶一片濕熱。
貼在耳旁的聲音越來越大，他手掌滑動了幾下緊緊收住。俊意覺得就像陷進溺水的無助感，又止不住必須抓住他這根救命稻草。
“顯渠……”
“嗯······”他應她，握住她兩邊的手腕，戳吻她勻巧的下巴，一點一點。氣息亂得可怕。
綿綿密密的感覺往下轉移，她想忽略，發尾正好落在鼻息間，刺刺癢癢的，一張一翕間。康顯渠撐起身子，垂頭，手指幫她撥弄開那些碎發，露出她頸側的面板，白亮亮的，凝脂般柔滑，他唇瓣覆蓋上也順滑得很，可能帶著熱，底下一大片的皮子跟著急速升溫。
一側的燈被開啟，然後聽到抽屜拉出來的聲響。
她心跳得劇烈，氣息也變換不及，終於尋到他的目光，抓住他手腕，一把扼住。
他眼裡存滿晦暗不明的風暴，翻湧而起。就這麼盯著她。
“顯渠……我今天，有點累。”終於在他包裹緊密的氣息裡吐出這句話。
他的手頓時失了力。慢慢滑落下來。手指夾住她的發絲，細柔在指縫流瀉而出，手掌一收瞬間一片空虛。
什麼都沒有抓住。
“沒事吧？”他喘著氣，聲音暗沉沙啞，瞳仁墨黑，幽深得不見底。
“沒事……就是有點累。”微弱的燈光下，她擒了一抹笑容，對他搖搖頭。今天跟紜紜看完珠寶後，又被帶著四處去玩，她真的有點累了。手腳都很酸軟。
他額前的碎發落在眼瞼處，鼻尖有微微的汗珠，氣息比剛剛平了一點，他支撐起手臂，將東西放回原位，朝她扯了一個笑容。
“好，睡覺吧。”將她上衣的扣子一個個重新扣好後，往她身側躺下。一把扯過邊下的被子，嚴嚴實實將她蓋好。
所有的燈光都已暗下來，漸漸的，他聽到她勻淨的呼吸。身子微微起伏，帶著眼睫上下浮動。
康顯渠翻了個身，掀開被子起來。
夜色的書房沉沉的，好像還殘存她剛剛的煙味。細沫撒了桌沿，那剩下一小半的雪茄擱淺在白色的煙灰缸裡，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