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賀一弦按住嗡嗡震動的玄明劍,聲音裡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波動,“玄明有反應了。”
遲願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這天劍最後一劍,究竟該是個什麼樣子呢?
半小時後,遲願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的大門。
“這……你確定是這裡!?”
“確定啊。”賀一弦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揚了揚手上鋥光瓦亮的戒指,“玄戒都亮成這樣了,光芒直指上面牌匾那幾個大字,不可能搞錯的。怎麼了遲願,你知道這裡?”
遲願舌頭打了個結,盯著頭上“蒹葭門”三個大字,無比慶幸那日沈易安離家出走之時她不曾正式露過臉。
“沒什麼,我父親跟這邊挺熟的,他們內堂弟子還跟顧淵冶過傷。”遲願道,“但是這門派比較特別,我估計門主會比較那個……”
“什麼意思?”賀一弦雲裡霧裡,“什麼叫‘那個’?哪個啊?”
“他們內堂大徒弟二徒弟全都離家出走了。”遲願放棄尋覓合適的形容詞,直接破罐子破摔道。
賀一弦:“……這教育方式著實豪爽啊。”
遲願“撲哧”一樂:“賀姐姐,你還挺會說笑話的。”
話還沒說完,她就徹底啞巴了。
哦豁完蛋,說漏嘴了。
賀一弦似乎被定住了一樣,半天才轉過身來,眼神一瞬間銳利地像老鷹:“你說什麼?”
“我不是……哎呀,那個就順嘴……”遲願狼狽地擺了擺手,最後乾脆就心一橫,“算了,我總覺得你是位姐姐,擔心你不願意就沒說破。”她刻意擺出顧淵耍無賴時的嘴臉,“怎麼,難道你不是麼?”
“緊張什麼。”賀一弦繃緊的心絃突然一鬆,“我沒說我不是女的啊,只是比較驚奇,沒想到這麼快就露餡了。”
“所以你為什麼要扮成這個樣子啊?”
“有時候好行事嘛。”賀一弦又恢復了原本慵懶的樣子,伸手摸了摸三三的腦袋,“走了,進去打個招呼吧,總之你不許說漏嘴啊!”
白門掌門就是葭風堂堂主,姓馮名銘山。不知道是天生長了一副撲克臉,還是這位前輩見誰都不高興,總之會客場面極為冷淡,空氣幾乎凍得能掉下來冰碴子。遲願只恨自己沒有顧淵那博通古今的好口才,此時除了闡明來意簡單寒暄兩句,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他們有事,被我派出去了。”馮銘山冷冰冰道,“你們過幾日再來吧。”
遲願心話就沈易安和黃大仙那個脾氣,她們就算是過一年再來也沒用。然而人家逐客令都下到了這個地步,她也實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客套的行了禮,她就拉著賀一弦鑽了出來。
“憋死我了。”她輕輕出了口氣,“我有點明白沈兄的想法了——咱們走吧?”
“去哪兒啊?”
“去找他那兩個倒黴徒弟唄。”遲願聳聳肩,“我知道他們有可能在哪裡,聽黎夏和顧淵提起來過,但是我可沒有自己去過,咱們估計得找找。”
“那就找唄。”賀一弦衝她扯出一個笑容,“放心,我不介意被你帶著繞點路的。”
遲願挑了挑唇角。她猜賀一弦應該是很久都沒有笑過了,此時這個笑容看起來著實有點驚悚。她唸了劍訣御劍而起,大概盤算了一下黎夏口中十家鎮的方向,便加速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