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貸款直到一年前才勉強還清,她沒有時間思考悄然過去的感情,也沒有時間幻想不該幻想的人。
可是偏偏那個人出現了,出現在她平靜的生活裡,以一種隱約讓她不安和心痛的方式。
而當那一天結束的時候她躺在床上,回想起他哭泣的樣子,她落下淚來,為自己也為兩人共同的過往。
她翻出兩箱子,無論搬家多少次她都把它們帶在身邊,那裡有她的記憶,和他們的一切。
弗利給她的最後一本書,她在今年年初和男友分手的時候從箱底翻找出來。
羅伯特·海因萊因的《傀儡主人》,弗利常說海因萊因的書寫是最流暢的,她不能體會太多,這本書她一直沒有看完,如果像之前那些一樣很快就讀完或許最後一本會是《深淵上的火》,也許是《遙遠地球之歌》,或者是《時間機器》。
她責怪自己沒有快速把它讀完,責怪自己應該給他打一個電話。
但誰都知道如果兩個人幾周沒有聯絡,在事情還滾燙的時候斷了聯絡,那一切就該走向另一條軌道。
可是如果對方也在想念自己,為什麼從來都沒有聯絡?為什麼在自己離開後沒有一聲詢問?
每念及此,艾菲婭便能獲得解脫。這怪不得她,責任並不在她。
這個年齡再捧著實在有些不合常理,如今捧著一本紙質書的人幾乎已經很少見。
但她還是在弗利的餐桌邊看到了一本《為和平而戰》,那本書是她給他的最後一本書,用來交換《傀儡主人》。
時光瞬間仿若回到六年前,只有在那樣的時候,那些無以打法的夜晚,一頁頁離奇夢幻的故事。
她想象著他妻子的樣子,除了喜歡畫畫也許也喜歡讀書,或許他們有共同的愛好,他是多麼幸運啊。她不禁羨慕起來。
這些年來,她可沒遇到和自己一樣喜歡讀紙質書又能聊科幻的人。
但是這種羨慕僅僅在她心頭如流星劃過海風般短暫。
此後便是一陣陣心痛和不安,弗利的哭聲迴盪在她臥室的房頂上,她的枕邊,和兩人的記憶一起緊緊抓住了她。
法醫鑑定結果認為貝魯斯死於自殺。
也許他從來沒能真正看開一些事,他的樂觀,平和也許只是對內心痛苦的掩藏。
這一點,莎梅爾和貝魯斯恐怕都是高手,母親反倒是差了一點,她從不剋制它們,儘可能讓它們表現出來,也不管會不會傷害周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