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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弘文迷案 (2 / 4)

昨晚薛訥與樊寧說起自己有所收穫,便是因為想通了此計,若他所料想的不錯,這些錫塊會成為他這番猜想的關鍵證明。錫器熔融後即便形狀改變,重量卻不會變,若能將現場蒐集的所有錫塊逐個稱重,數量相加,再與寶冊所載全部錫器的重量之和做一個對比,便可知道其中是否存在蹊蹺。

兩人挨個將錫器全部稱重後記錄在紙上,陶沐轉身欲走,被薛訥叫住道:“陶刑官做什麼去?”

“去取算盤啊?”

“不必了”,方才薛訥邊記邊心算,早已算出了結果,“你幫我寫上,寶冊所載錫器共八十五斤十三兩二銖,而所有錫塊之和重八十七斤九兩三銖。”

陶沐見薛訥竟有如此本領,大為驚喜,連連拍手叫好道:“薛御史果真名不虛傳,下官佩服!”

薛訥不習慣被誇,赧然撓頭,卻也難掩內心的一絲欣喜。方才他稱重時一直在擔心,倘若仵作在現場未能收集齊所有的錫塊,導致錫塊的總重少於記載,他的推論便可能無法佐證,現下雖然只重了一斤多,卻是非常重要的證據所在。

然而僅有這一個證據,還遠遠不夠,還不等陶沐喝完一盞茶,薛訥便又問道:“現場可有留下類似繩索的物件?”

“沒有,但有一塊殘存的木頭上有兩條印子,像是繩子的勒痕。主官,請看”,陶沐湊上前,手中拿著一塊殘破的木條,雖然已過去兩月之餘,薛訥依舊可以聞到一股焦胡味,他提起手中的油燈,照亮那木條,只見陶沐所指的方位有兩條明顯由繩索摩擦遺留下的勒痕,木皮皆被磨得刨花而起。

薛訥眸中閃過一道利光,問道:“此物歸屬何處?”

“根據工部設計別院藏寶閣的工匠所述,是三樓門樓的欄杆”,陶沐回道,“此外,下官還發現,二樓與一樓的天花板似有蹊蹺,請薛縣令跟我來看……”

牢獄裡,樊寧窩在硬邦邦的床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方才聽門口的守衛說,刑部施壓,限期薛訥三日內偵破此案,如若不然,便會將她移交至刑部。

到了這一步,樊寧已經不畏懼生死了,但想到這三日,薛訥定會殫精竭慮,為她拼死,她就忍不住地心疼難受。

從前當真是她太傻,他已如此待她,她竟完全不知他的心意,以後……若還能有以後,她定會加倍好好對他。但退一萬步說,如果真的沒有以後,她這短暫的一生也算是值得了,雖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卻有師父的疼愛撫育,也有薛訥的多年相伴,若一定說有什麼遺憾,便是不知父母親族,亦不知當年他們究竟是什麼原因將自己遺棄,如若能與他們相見,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皎潔的月光透過牢房上方的窗柵照在樊寧的臉上,更顯她的神情寂寥落寞。但也不過須臾的功夫,她便調整好了心緒,抬起明媚的雙眸,淺淺笑著,對月低喃道:“薛郎,我相信你……”

忙活了一夜後,薛訥顧不上閤眼,先去官廳處理了積攢多日的公務,而後見風影將那幾個遠途的人證帶回來,便開始問案。每人的證詞基本如舊,薛訥道了一聲有勞,便讓陶沐帶他們去用餐,自己則開始走馬探訪其他幾位住得近的人證。

馮二家和王五都住在藍田縣東的一個單進小院裡,是同一個院裡的鄰居,家中各有一兩畝良田,算是不窮不富的尋常人家。是日聽說薛訥要來,他兩人皆攜家帶口,門前迎接。寒暄客套後,兩人將薛訥迎至馮二家的廳堂,其他家眷則都聚在王五家,不打擾他們問案。

落座後,薛訥直奔主題,重複了一遍那日在刑部牢內的發問,過了這樣長一段時間,兩人顯然不再似當初那般緊張,互相之間也多了許多細節佐證。

“案發前那一天不是因為田老漢染了風寒嘛,所以才未拿出那《推 背 圖》的抄本來。當時那小娘子動了氣,劍一橫,怒目一瞪,守衛長便不敢亂說話了”,馮二道。

“我們都覺得可解氣了,平日裡對我們倒是頤指氣使,遇見那七品官的女徒弟卻畏首畏尾,真是笑死個人了”,王五嗤笑回道。

薛訥聽出了幾分別樣意味,問道:“守衛長平日對你們可是比較苛待?”

“何止是苛待,簡直是拿我們當牲口使喚,你看他死了,根本就無人去他府上吊唁”,馮二回道。

薛訥心想,主官嚴厲些多是有的,但這般招人怨恨,甚至死後仍耿耿於懷的實在不多,便又問道:“有何事蹟可以印證嗎?”

“就拿去歲七月的時候說罷,有一次守衛長因為犯事被官府抓去做了幾天牢,等他出來的時候,他養的狗因為沒人喂死了,他就把我們都吊成一排,挨個拿鞭子抽了一遍。”

“是啊,當時我記得那個沈七被打的最狠,因為狗是養在後院的。但是那狗兇得很,誰餵它它便咬誰,我們也嘗試過扔東西給它吃,可它根本不理會,自尋死,我們有什麼辦法。”

原來還有這麼一番故事,薛訥尋思片刻,又問起旁的事來:“對了,案發前一段時間,你們守衛長是否見過什麼人?比如朝中官員,或者是西域商賈,或是其他身份來路不明之人。”

“我想想啊……”馮二和王五在殘存的記憶中搜尋著,片刻後都搖了搖頭:“當著我們的面,應當沒有見過什麼官員或商賈,不過若是放衙之後,我等便不清楚了。”

薛訥微微頷首,又問:“那麼,關於法門寺來的那幾位僧人,你們可感覺有何奇怪之處嗎,無論大事小事,皆可告訴我。”

回到縣衙後,薛訥又一頭扎進官廳裡,將今日所有人證的口供謄寫收錄。

時至今日,這個混沌不清的案子終於有了眉目,他現下要做的便是盡一切努力,將它夯實夯死,再也不給刑部任何翻案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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