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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金風玉露 (3 / 4)

一朝被告知身世,面對的卻是來父母至親的殺意,莫說是樊寧,天下又有誰人受得了?薛訥思緒回到那日藍田縣衙的牢獄中,她曾問“薛郎會不會也有許多話想對我說”,他是多麼希望此時自己能夠成為她的避風港,告訴她此生有他,不必害怕。

但在這行走的馬車上,充耳盡是夾道小販的叫賣聲,商討終身大事,實在太不合時宜。薛訥猶豫著,正不知該如何寬解她,便見樊寧一臉悽然嘆道:“真想見見師父,問問他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到底是不是從武后那裡抱來的。但比起這些,我更害怕他出事……”

“前幾日李師父還給我傳過信,就是第二次庭辯前,寫著 ‘煢煢孑立,形影相弔’,我這才想起去查田六的底細。依我看,李師父沒事,只是不便現身,你不必太擔心。”

“真的嗎?”樊寧睜圓了眼睛,眨眨長睫,十足可愛,旋即轉作一臉嫌棄:“我看這老頭真是越發皮癢了,只顧自己逍遙,扔下這麼大個爛攤子給我們。”

薛訥聞言笑道:“別這麼說,興許李師父真有什麼難言之隱。”

說話間,馬車駛入了東宮,過了兩道門後,薛訥與樊寧下了車,徒步走向李弘書房。

見薛訥一切如故,李弘放下心來,對樊寧道:“庖廚開始做飯了,好似有才烤出來的羊肉和胡餅。”

樊寧知道李弘有話單獨與薛訥說,雀躍一聲,頭也不回地往庖廚去了。

待樊寧走遠,薛訥拱手道:“這些時日,多謝殿下照顧她。”

“嚯,你倒是謝起我來了。她多半可能是我妹妹,你不僅數度救了她,還令她沉冤昭雪,本宮謝你還來不及。說罷,想要什麼恩典,但凡本宮能給的,儘管提出來,不必客氣。”

薛訥笑回道:“臣不敢,樊寧本就是臣的總角之好,與她的身世無關。查明真相,不致冤屈,亦是臣當日給殿下的承諾,不求任何恩典。”

“幾日不見,你倒變得牙尖嘴利了不少,難道與那高主事辯論,還讓我們慎言把自己唯一的缺憾給補上了不成?說罷,可有什麼新發現,也算不白讓崇文館的校書郎在食籃墊布上抄了十幾日的案牘。”

說到案情,薛訥立馬正了神色:“殿下,臣懷疑高主事年幼時當過逃籍。”

“哦?”李弘饒有興趣地望著薛訥,“何出此言?”

“高主事自稱是洛陽人,父母早亡,從小寄養在長安的姑母家。根據高主事的手實,他父名叫高青,母為賴氏,可他與我說話時,絲毫不避父母之諱,稱聖人降詔為’垂青於我’,又說此前乃是不得已才與我’狡賴’。可見,此二人絕非他的生身父母,其生身父母另有其人。此外,臣閱遍高家的族譜,發覺其起名有規律,凡是與其父同輩者,名中皆有 ‘月’字,如伯父 ‘高朧’、從父 ‘高朦’。而與高主事同輩者,名字裡都帶‘日’,如他堂弟叫高曉,從弟叫高明,唯有高主事名中不帶日。高主事移籍高家時,他那兩個族中子弟還未降生,想必一時疏忽,便沒有去問起名之法。故而臣以為,所謂的父母早亡,從小寄養在姑媽家,只不過是對他幼年逃籍的掩飾罷了。從手實上的記載來看,高青與賴氏死於顯慶三年的一場火災中,故而高主事的籍貫遷移至長安應當發生於顯慶三年之後,殿下只需差人查查顯慶三年後發生的抄家案,定當有所收穫。”

“那依你之見,是否要將高主事收監?”

“那倒不必,刑部雖有古怪,高主事卻未必是幕後主使,真兇必定來自名門望族,且有可能與王皇后有關聯。貿然動手,可能會打草驚蛇,使幕後主使逍遙法外。臣以為,不如先派人盯著高主事和刑部的一舉一動,靜觀其變,幕後主使定還會有所行動。”

“好!本宮就知道,你定會對得起我每天為你準備的牢飯”,李弘玩笑著,旋即又覺得不大中聽,岔話道,“對了,我這裡還有個東西,想要你幫我看看,或許看了這個,你就會知道,那丫頭到底是不是本宮的親妹妹了。”

說著,李弘遞上那本造型奇特的小冊,薛訥雙手接過,定睛一看,上面四六八句的寫著些詩文,有的押運,有的不押韻,平仄也不大符合要求,而書中其餘部分均抄著密密麻麻的漢字,意思卻不知所云,倒像是拿來練字胡亂寫就的字帖一般,他看了好一陣,茫然問李弘道:“殿下,這裡哪有什麼關於樊寧的記載?”

“本宮要問你,你倒問起我來了”,李弘笑得無奈,抬手揉揉眉心,神思疲倦,“此書是記載皇嗣出生時體貌特徵的,據說是用什麼《太昊天書》編成,但本宮問了樊寧,她卻說與《太昊天書》毫無瓜葛。不過據樊寧所說,她無有任何胎記,想來這書中記與不記,也說明不了什麼了罷。”

“她有胎記,在背後蝴蝶骨下,自己看不見”,薛訥仍忖著書裡的話,想也不想回道。

李弘一怔,不自覺站起了身來:“她自己都不知道,你怎的知道?”

薛訥回過神,自覺不妥,訕笑答道:“小時候一起洗過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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