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人開啟包袱仔細觀看,宋莊公立馬認得是宋國的商彝鼎。這種鼎只有宋國獨有,而且是作為尊貴禮物送於他國的。當年他子馮即位,華督便用此鼎作為重禮送給鄭莊公,以表示對鄭莊公收留子馮並承認其即位的感激之情。
見到此鼎,宋莊公臉色頓變。不過宋莊公還是極力掩飾自己,故作不識不知,轉問魯桓公說:“這是什麼東西啊?”
魯桓公心裡這個噁心啊!不過既然宋莊公問,自己又不好不答。於是魯桓公說:“此為貴國珍品難道一國之君不曾識得?鄭先君莊公為君回國繼位百般效力,蒙貴國贈以重器,藏為世寶。現鄭厲公深知君恩深重而不敢自受,脫寡人之手轉歸於貴國。希望君能姑念昔日鄭國先君之情,免其交割三城。君看如何?”
宋莊公見提起舊事,不覺兩頰發紅。稍加冷靜,宋莊公擺出一副死不認賬的態度回應說:“往事寡人已不記得了,待寡人回國後,可詢問宋國太史是不是果有其事吧。”
宋莊公留下這樣的話算是給魯桓公一個交代了。
其實在宋莊公心裡並沒有因魯桓公的介入而對鄭國寬容,甚至回收了商彝鼎仍不肯善罷甘休。
宋莊公回國後,仍繼續派人催促鄭國交割三個城邑,和其餘為繳納財物。鄭國無奈只好再派人來求魯桓公。
魯桓公憑著上次宋莊公說自己不清楚要回去問問商彝鼎的真偽為由而未回話,自己想或許他宋莊公能有個了斷,沒想到歸還了他宋莊公商彝鼎,他仍是不依不饒。魯桓公總覺得鄭國的行為應該能感化宋莊公了。於是又約宋莊公於虛龜之地會面,希望能解決鄭國的事。
然而讓魯莊公始料不及的是,這一次宋莊公竟然拒絕了與魯桓公會面。當魯桓公人馬趕到虛龜的時候。宋莊公卻遲遲不來,而是拍了一個信使來見魯桓公。
宋莊公的信使轉告魯桓公說:“主公只讓在下轉達一句話:宋國與鄭國的事情自有雙方從前約定,君不必參與其中。”
魯桓公這次可是被宋莊公行為給激怒了。
“這等匹夫!貪婪成性不講信譽,更不懂人情,鄭國如此祈求,他卻無動於衷。這種貪婪吝嗇之人怎麼能做國君?是可忍孰不可忍!”
“啪!”魯桓公怒拍案几。大罵宋莊公不如畜生!他要聯合鄭國討伐宋莊公!
魯桓公命自己的車隊調頭直接奔向鄭國。
魯桓公與鄭厲公在鄭國的武父之地見面。兩人見面同仇敵愾,各自述說宋莊公的不仁不義。不禁越說越氣,面對如此不仁不義之君,兩個國君聲討過後決定連兵伐宋。
魯桓公說:“國與國之間以禮相待,各自向好;以惡相待,那就兵戈相見。難道鄭國還怕他宋國不成?”
魯桓公的話正中鄭厲公的下懷,這麼曠日持久的催債已經把鄭厲公與祭足逼到了絕境,不出兵實在難以應付宋莊公的苦苦相逼。但憑鄭國一國之力難操勝算。有魯國支援,鄭厲公的膽量就大了。於是兩國國君約好出兵日期和地點,鄭魯兩國要聯手討伐宋國。
宋莊公聽說魯桓公發怒了,知道是自己沒處理好與魯桓公的關係,料想再修前好不大可能。現在鄭魯聯軍來伐,勢頭不小,而且兩國國君都對他宋莊公憤怒不已。如果是以一個鄭國來伐,他宋莊公可以勢均力敵拼一死戰。但現在是鄭魯聯手,相形之下,宋國將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宋莊公此時才發現自己慢待魯桓公等於親手築成大錯。
大局當前,如何才能應付鄭魯聯軍呢?宋莊公想到了齊釐公。因為他得知齊釐公仍認可姬忽而不肯接受姬突簒政,這倒是自己可以利用的機會。宋莊公希望藉著齊釐公不認可姬突能聯手齊國破解魯、鄭聯軍的討伐。
宋莊公就派遣公子御說前往往齊國做說客。
這些年齊釐公一直關注並經營著中原局勢,一是看周王室的頹勢逐漸形成,二是想借用中原小霸主鄭莊公的勢力實現滅紀復仇。只是他的目標尚未實現鄭莊公卻謝幕於人世。齊釐公在失去鄭莊公之後把希望寄託在姬忽身上,又見姬忽不能把住自己的陣腳。此時的齊釐公已經對鄭國失去了希望。雖然齊釐公當著鄭國使臣的面聲稱要討伐鄭國,向祭足討個說法。但覺得這種事得不償失。自己的復仇計劃尚未實現卻要引來諸多麻煩,何苦呢!只能是耽擱滅紀報仇的祖上夙願。
所以齊釐公做出一個大計劃,他要派出使臣開始遊說聯合討伐紀國。失去了鄭國,他可以爭取的力量是衛國和燕國和宋國。
就在齊釐公積蓄力量準備討伐紀國的時候,宋國公子御說來到齊國。齊釐公想齊國也正想說服宋國來支援自己滅紀復仇,就答應召見御說。
這個御說也是子馮的同父異母兄弟。子馮即位子游成為朝中大夫,此一次來遊說齊釐公,事關宋國安危,所以也是要拼力說動齊釐公出兵相救。
拜見了齊釐公之後御說便開始訴說姬突輕諾寡信、忘恩負義,現在不僅不能兌現諾言反而傭兵伐宋。其罪大惡極、罄竹難書等等。
齊釐公只是輕蔑地笑笑。
“當初也是你宋莊公扶持姬突而顛覆了鄭國朝政啊。怎麼現在怪罪其姬突了?”
御說對齊釐公之言早有所料。便說:“我宋國國君只念姬突為雍氏外甥,卻不知這人秉性頑劣、無信無德,現在已經深深懊悔。我宋國國君希望與齊君聯手匡扶姬忽復國,再現當年三國之好。”
御說這句話倒是引起齊釐公的在意。他對公御說說:“鄭國姬突逐兄而立,寡人很討厭這種不道德的行為。但寡人要討伐紀國,沒心思管這些事。除非宋國肯出師助寡人討伐紀國,寡人勝了紀國就可以助宋伐鄭了。”
御說費了許多心思,所列之事都是不管其痛癢,並未打動齊釐公。齊釐公一心討伐紀國,再也無心關注鄭國。他宋國之急,與齊國的復仇計劃相比都是區區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