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昀的媽媽常年在國外,周家也很早就準備送他出國。他十八歲之後不久手續準備完畢,但在出國前回了一次京宜。”
說到這兒,老太太也難掩意外,對她講:“我也是後來才從牧清那裡聽說,是那一年你生病,他們去醫院看過你。”
“他有一塊玉石佛牌,放在周家在廟裡的佛龕供了很多年的香火,給小輩的平安符——我們其實不太信這些,但聽周家那邊的人說,那東西似乎還挺靈的,周家的小孩常年不離身,他的那塊留給了你。
——那小子,在這方面不上心,家裡難免操心他的婚事,誰知道早認定了也不說。”
......
病房安靜。
溫知語靠著枕頭看著窗外,陽光從窗戶灑進來,落在床邊,她眼睫半垂著,一言不發的模樣似乎出神也像是發呆,看不出在想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被推開,聽見聲音,溫知語慢半拍地轉頭。
隔著幾步,兩個人的視線撞上,周靈昀問:“醫生來過了?”
他身上的衣服換過,大概是洗了澡,熬過一夜的倦意被洗掉,苦橙葉的氣息淺淡清冽,帶一點微苦的冷意,整個人渾身上下幹淨清爽,簡單地穿了件質地很好的緞面白襯衫,額前的發被風吹得有點亂,露出深邃的五官,眉眼清晰微微下壓,一雙利落微挑的鳳眼。
“你被收養之後沒兩天,有人家找來,看到照片說想見你一面。”
“那間倉庫後來被鏟掉,你現在想起來當時發生了什麼嗎?”
......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麼?
溫知語看著他,距離突然分不清,似乎很遠,又好像很近。
腦子裡沒有對那些話的記憶,空蕩沒有實感,過往的片段一點點地從腦海深處浮現出來。
但沒有這張足夠讓人一眼就印象深刻的臉。
那次意外之後她被方家收養,進入新的家庭和人生軌道,決心將過去的一切就留在過去,往前看,不去回想,也很少深究。
於是那場大火燒掉那間倉庫,也吞噬她一段無關緊要的記憶。
溫知語不知道裡面會有周靈昀。
……她忘記了。
甚至後來碰見很多次,也從來沒有想起來過。
“怎麼了?”
“......”
原來他真的差一點就是她的哥哥了。
溫知語垂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