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那合猛然抬頭,瞪大雙眼盯著眼前女子,不可置信的樣子。
而這女子仍然在笑,男女大防在她眼中,什麼都不是。
北庭雖沒有大夏那麼多繁冗規矩,但對於扒光衣衫這種事仍與大夏一樣,乃是奇恥大辱。史那合當即掙扎起來,又因他被捆綁得很嚴實,兩個兵士撕扯他的衣衫頗為費勁。
軍帳外的人似是慨嘆了一聲,出聲道:“嶽將軍,只看他的右肩即可。”
嶽棠對著帳外嗤笑:“你又知道了?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說著抬手示意兵士照雪懷說的做。果然右肩的袖管被撕開,一個鮮明的赤紅色火焰紋印凸顯其上。
雪懷不待召喚,徑直掀簾而入,看了一眼史那合便走到嶽棠面前,雙手合十行禮,說道:“懇請將軍高抬貴手。”
嶽棠不動,似笑非笑:“又要抬?你一個和尚這麼多紅塵牽絆,能修成大佛嗎?”
雪懷沒有理會她的嘲諷,直言道:“這位北庭人是我的朋友,他確是為我而來,但與蘭溪疫病一事無關,此時也並非北庭六大家族之人,萬望將軍——”他似是也知道這懇求千難萬難,頓了頓才說道,“放他離去。”
嶽棠聽懂了他話中含義,微微一笑:“此時並非六大家族中人,肩頭又有火焰紋印,嘖,從前應當是北庭軍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說吧,姓甚名誰?”
不等雪懷開口,史那合怒氣衝衝地說道:“夜世廷藍!”
“哇哦,”嶽棠故作吃驚,“夜世,六大家族之首的姓氏。”她凝著雪懷,笑容裡泛起陣陣寒意,“大師,你與北庭貴族之首的夜世家族中人是好友?你可真是交友廣泛啊,莫非雲遊到北庭去了嗎?”
夜世廷藍怒道:“不必質問他!雪曾救我性命!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他身陷險境,我都會來救!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在乎!不就是一死麼?你來好了!我頭就伸在這裡,我縮一下我都不是夜世廷藍!”
他不停地說著壯膽豪言,嶽棠聽著就笑出了聲,半點面子也沒留。
雪懷看向夜世廷藍,微微一嘆:“你先,不必多言。”
嶽棠笑得有點止不住:“好些年沒聽到這麼感人的話語了,一時有點不習慣,大師你別介意,我可真不是笑話你。”
雪懷知道她在嘲諷,卻也略略有些赧然,又說道:“夜世公子與我相識過往可稍後再細說,但他確實與此次疫病無干。”
嶽棠收斂了笑意,看著夜世廷藍:“雷行和尉遲執明,你認識麼?”
夜世廷藍看了雪懷一眼,雪懷點頭道:“這位嶽棠嶽將軍,可信。”
嶽棠瞥了雪懷一眼,沒說話。夜世廷藍似乎放心不少,說道:“我,認識。”
“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嶽棠舒展地向後一靠,語帶威脅,“若有一個字我聽著不那麼可信,立即讓這位雪,殺了你。”
夜世廷藍緊張地看了一眼雪懷,雪懷幾不可查地微微搖頭,嶽棠又道:“他一個和尚下不了手,我就把你倆扒光了綁一塊兒,讓人送回北庭夜世家,說你們通姦。”
雪懷那萬年不變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崩裂,夜世廷藍更是直接叫起來:“你!你這惡毒的女人!”
嶽棠涼涼地愉悅笑著:“嗯,我挺惡毒的,你明白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