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懷灌完藥,伸手拔除了嶽棠心口處的幾根銀針,對洪定說道:“暫時穩住了,其他——看天意。”然後端起一旁桌上的另一碗藥,仰頭灌進自己口中。
常愈和洪定都呆住了,一齊問道:“你幹什麼?”
雪懷放下碗,瞥了一眼常愈,對洪定說道:“以防有人暗害將軍,我試試毒。”
常愈愕然,洪定一臉震驚又感激道:“這這,真是……太謝謝您了!”
常愈萬萬沒想到雪懷將解藥煎了兩份,自己還飲下了一份,一時手足無措,尷尬了一陣才不知道嘟囔了些什麼,跺了跺腳轉身出去了。
洪定也顧不上這些,湊近看了看嶽棠,又見雪懷輕輕轉動嶽棠身上有些銀針,低聲問道:“是你假扮惠王調的兵嗎?現在兩軍已經靠近了,萬一……你這和尚可真是膽子大啊。”
雪懷手中未停,問道:“萬一什麼?”
洪定:“萬一我方大敗蘭溪城破,首當其衝就要治你的罪!”
雪懷繼續穩重地拔著嶽棠身上的針,又在別處紮下去,語調平和無波:“城將不城,何人治我的罪?遠在京師的皇帝,還是岳家人或是柯家人?”
洪定略略頓了下,說道:“即便一時半會顧不上,這罪責,總要有人來擔。你若逃過,”他看向嶽棠,“就是旁人。”
雪懷又抽出一根銀針,聲音依舊平靜:“無論如何也不會輪到嶽將軍,洪大人可以放心。”
洪定微怔:“為何如此肯定?”他盯著雪懷的臉龐,“你要栽給嶽大將軍?”
雪懷已將嶽棠身上的銀針盡數拔除,只留了她頸部的幾根銀針,給她蓋好被子,看著洪定微微一笑:“除了栽贓陷害和躲避罪責,還有別的嗎?比如衝鋒陷陣和寧死不屈?”
洪定體察到了他這話意思裡的嘲諷,自嘲一笑:“那是知道必勝和不會死的情況下才會顯現出來的稀罕物件兒,平時真是少見。”他的目光又落在嶽棠臉上,“除了我們將軍和她親自訓出來的幗英軍,沒人能捨生忘死。”過了一陣又補充道,“當然,二公子也可以。”
雪懷垂眸去看嶽棠,她仍然閉眼睡著,額上泛出些許因為飲藥而激出的薄汗。洪定忽地心思轉念脫口而出:“我們將軍一直病著就不會擔罪責了,你是這樣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