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冷哼一聲,將師公的刀賬翻開指著其中一頁對我說道,“你以為我想管這爛事兒,你自己看看吧。”
師父將刀賬拿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不妙了,等我再低頭一看這刀賬上的內容,心裡就是一萬匹草泥馬跑過。
我師公真是牛逼啊!以前我只當賒刀這種事能賒給活人就已經算不得了了,畢竟人活著你才有可能去收刀賬。但到了今天我才知道連死人也可以賒刀!這魏四海原來就是師公當年的顧客之一,賒的那把刀正是魏四海在鬼打牆裡讓我看過的那把柴刀。
“師父,你說這師公是不是閒得慌。這刀賒得也太……”
師父輕笑一聲,把刀賬合上放回了我乾坤袋裡,“你以為你師公王老鬼的名頭是怎麼來的?你小子老老實實地按照刀賬辦事吧,要不然小心你師公給你使絆子。”
此時我心裡只有一個大寫的服字,什麼狗屁諸葛亮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這都不如我師公厲害。
這賒刀賒刀,有賒就必有諾。我剛才看見魏四海下面寫的言是‘蓋棺難定論,案了魂西遊’。
跟了師公這麼久,如果連這句言都看不懂那我真是白混了。之前魏四海和我說他這一輩子破了不少的大案要案,唯獨這最後一個怪異的案子他和我說起的時候始終都有迷惑的表情。
這也就是說如果想要讓魏四海安心地魂歸西天,那這個案子還就得我來幫他破。
我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絲苦笑,這老關難不成也是算命的,這刑警顧問的名頭給的還真是時候。
警察們的悼念一般都是真摯而短暫的,在我還心情複雜的時候,武海他們就已經掃墓完畢了,叫我們坐警車和他們一起回縣城。
蕭九九和師父坐在後面一輛警車上,我是腆著一張臉硬要和武海坐一輛車。
坐在副駕駛的武珊珊始終都對我有戒心,這一路上透過後視鏡不知道觀察了我好幾次,要不是想著要把師公的爛賬給解決掉,鬼大爺才和你們擠在一起。
這在警車上已經坐了快半個多小時了,本來我還想等著武海他們開口說話然後自然地找個話題切入進去。誰知道這些幹刑警的一個個都沉得住氣,開車音樂也不放,一個個全他媽靠眼神交流,根本不帶開口的。
擔心再過一會兒就到縣城了,我尷尬地輕咳一聲,看著開車的武海問道,“武隊長,剛才我看你們好像是在祭奠魏四海,你們和他是一個刑警隊的嗎?”
武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反問道,“怎麼,小張顧問也認識我師傅?”
我靠,這他媽魏四海怎麼又成你師傅了,你剛才掃墓的時候不還在喊老魏嗎?
我倒真沒想到武海和魏四海的關係這麼親密,不過現在整個警車的人都用一種審訊的目光盯著我看,我這心一橫,想著反正不管我說什麼老關都要最後幫我擦屁股,那老子就隨便說了。
我故作嚴肅地拍了拍身上挎著的乾坤袋,沉聲對武海說道,“我就是幹這個的,要不然怎麼能被請來當刑警顧問,你說是吧?”
武海一愣,笑著問道,“小張顧問你這話什麼意思,能不能說明白點?”
“我的意思是說,我和生前的魏四海不熟,但和死後的他還算有點交情。”
“隊長,要不把他拷了吧!”
我話才剛說完,武珊珊就一臉憤怒地從腰間把手銬給掏了出來。這小丫頭片子一開始就不信我的顧問身份,現在一聽我這麼消遣他們,再也忍不住了。
“珊珊,別胡鬧!”武海喝斥了武珊珊一聲,武珊珊氣鼓鼓地又坐了回去。
然而還沒等我鬆口氣,武海就又開口問道,“墓前的酒和花生是你吃的吧?以前我倒是不信這世界上有什麼奇人異事,但師傅走了以後我倒真有些信了。你既然在我師傅墓前喝酒,那他總該和你說過一些他的過往,你能說一點給我聽聽嗎?”
不得不說這武海還真的沉穩,這武珊珊和她老爸一比簡直弱爆了。
我特意透過後視鏡挑釁地看了武珊珊一眼,然後慢悠悠地說道,“老魏其實也沒說什麼,畢竟有保密條例嘛。他大概也就和我提了下5.23縱火案、6.11綁架案、9.17碎屍案和10.3連環殺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