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見識過蕭九九的身手和我的暴躁,這死胖子要是再不知好歹那就是智力有問題了。還沒等師父開口逼問,胖子就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竹筒倒豆子一樣都給抖了出來。
這胖子名叫孫耀祖,自稱是北十八門中的禮佛門大弟子。摁住我的老關一愣,不清楚這十八門是個什麼來頭,聽起來好像很洋氣。我卻是知道這北十八門也就只是名頭響,其實在我們這道上根本就不入流。
見我們沒有納頭就拜的反應,死胖子眼裡不由得閃過一絲失望。
我獰笑著伸手拍了拍孫耀祖的臉,“死胖子,我勸你最好不要和我們耍心眼兒。你說的那個北十八門唬唬外行還行,在我們面前就太跌份兒了,明白嗎?”
孫耀祖捂著流血的鼻子被我嚇得一哆嗦,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哥您看您這話說的,我這不是先要把自己的底細給交代清楚嗎?”
“少廢話,快說你要這兩個佛牌幹什麼?”
像我們這種懂行的,這些所謂大師開過光的東西一般都是不屑一顧的。所謂的開光其實就是加持,這是道佛兩家都有的手段。只不過道家講究自修,所以一般都是憑自己的本事畫平安符送給別人。這平安符的效果好不好,完全就看畫符人的道行高不高。
而佛家的開光則是選擇一些容易加持的東西,比如佛珠經書一類的東西,透過反覆誦唸佛經起到加持的效果。可以這麼說,如果一個佛教徒心誠,那麼他找個僻靜的地方反覆誦唸《金剛經》也好,或者《心經》也好,都有加持的效果,而且不必那些所謂的大師效果差。
見我們直接開門見山地問,孫耀祖小聲地指著佛牌說道,“我……我不是要這兩個佛牌,我是要這佛牌上的土。”
“土?”
孫耀祖這麼一解釋我們才明白過來,泰國的佛牌一般來說都是用當地的泥土來製作的。這是因為泰國佛教相信佛祖就在大地之中,大地母親就是崇高佛法的體現。在胖子的帶領下,我走到一個架子旁邊,將一塊紅色布給扯了下來。
好傢伙,這紅佈下面蓋著的竟然是一個等身佛像。這佛像跏趺而坐,無論是袈裟上的褶皺還是脖子上的細紋,整尊佛像都可以說雕刻的栩栩如生,只不過少了一雙眼睛。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孫耀祖一眼,“行啊胖子,沒想到你還是個手藝人。”
不用說也知道這尊佛像同樣是用泥土做的,見我打趣他,孫耀祖臉上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哥您過獎了,我就是隨便弄弄,入不了你的法眼,入不了。”
“哼,隨便弄弄?”
師父走到這尊泥佛錢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孫耀祖做賊心虛地嚥了口唾沫。
站在旁邊的老關忍不住開口問道,“張師傅,這佛像是有什麼問題嗎?”
師父緩緩開口道,“你看你送我的佛牌上佛有臉嗎?”
老關一愣,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這是佛家所提倡的無相。”師父耐著性子和老關解釋道,“泰國人修築的佛像就喜歡將佛理給融入其中。在他們的佛家文化裡,無相佛必須要用泥土來鑄造。而這胖子用的也是泰國的土,但為什麼卻把臉給雕出來了呢?如果算上我手裡的這兩個佛牌,這佛像的眼睛恐怕也弄好了吧?”
孫耀祖被師父看得渾身一震,勉強擠出個笑容尷尬地說道,“這位大師,我哪兒知道什麼無相不無相的,就是隨便雕了個臉出來玩玩。你看我們這附近寺廟裡的佛哪個沒有臉?”
知道孫耀祖心裡肯定有鬼,但我偏偏不知道這問題出在哪裡。師父倒是冷笑一聲,順手從桌上拿起一把鐵錘,朝著佛像的胸口上輕輕敲了敲。
見師父‘褻瀆’神明,孫耀祖的臉都嚇白了。我本來也想勸一下師父不要上頭,修道之人這一舉一動可都有司命神瞧著呢。誰知道蕭九九卻是隱晦地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要阻止。
啪!
毫不留情地一錘敲在泥佛的胸口上,令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泥塊大塊大塊地從胸口掉下,裸露出其中一根根油滑虯結在一起的毒蛇。這些毒蛇本來在泥佛的體內是靜止不動的,但是現在一見光就全都緩緩蠕動起來,最令人噁心的是它們身上好像還塗抹了一層什麼東西,看上去油光水滑的,每一片斑斕的鱗片都在反光。
老關哪見過這種架勢,被嚇得連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