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九本來也想要和我一起進去,但我想了一下還是拒絕了。畢竟這虎妞脾氣暴躁,待會兒潘雲才要是說了幾句她不愛聽的話,指不定蕭九九在警察局就把人給打了。
“那你待會兒進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有什麼事就喊出來,我就在門口等你。”
蕭九九這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聽得我十分尷尬,怎麼感覺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不理會葛強民那一樣的眼神,我推開審訊室的門走了進去。
審訊室的光線很暗,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營造一種壓迫的心理環境,整個審訊室只有桌上一盞強光桌燈。
潘雲才一開始是靠坐在椅子上,黃色的光線只能將他滿是胡茬的下巴給照出來,並看不見他上半張臉到底是什麼樣子。
我將他對面的椅子拉開施施然坐下,用盡量嚴肅地口吻對潘雲才說道,“知道你自己犯了什麼事兒嗎?”
那滿是胡茬的下巴微微抬了起來,皸裂的嘴唇咧開笑了起來。
“知道,應該是殺人。”
“什麼叫應該?你看看這張照片,這老太難道不是你殺的嗎?”
我從桌上資料夾裡抽出一張現場照片,就差甩到潘雲才的臉上了。
看見桌上的照片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點了點頭開口道,“的確是我殺的,定我殺人的罪名並不冤枉。”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感覺這潘雲才說話顛三倒四的。
反正這審訊室都是實時錄音的,既然剛才潘雲才承認了他殺人,那這罪名算是板上釘釘扣在他的腦袋上跑不掉了。最重要的事情已經解決,我開始很輕鬆地問他其他的問題。
“今天我和門衛室大爺交談的時候就發現你鬼鬼祟祟的,我和你並不認識,為什麼你會想要殺我?還有你用的那些邪術,到底是誰教你的?”
潘雲才又笑了,這一次他整個人身體前傾,整張臉暴露在燈光中我這才看清楚他到底長什麼樣子。
和今天遠望留下的猥瑣印象不同,就和那些小區老大爺說的一樣,這潘雲才一看就是讀過書的知識分子,身上還穿著八九十年代知情標準的深藍色立領服。被我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潘雲才臉上非但沒有慌亂緊張的神色,反而就像是嘮家常一樣,用最平淡的腔調對我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什麼來的,在半年前就知道了。我只是沒想到你來的這麼快,也沒想到不管我做出怎麼樣的努力還是改變不了最終的結果,這或許就是天命吧。”
我不耐煩地皺起眉頭,這潘雲才也不像個狂熱的信徒,怎麼張嘴就是這些虛無縹緲的套話。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潘雲才對我做了個抱歉的表情,“對不起,我一時間有點感慨,差點將正事給忘了。”
他沉吟了一下,一開口就是一個重磅*將我整個人給炸蒙了。
潘雲才說他知道我會來找他,或者說會來到這個小區找和王京爺爺有關的一些線索。說著說著,潘雲才就從兜裡摸出了一把水果刀。
“你要幹嘛?”
雖說潘雲才這身手十個加起來我都不怕,但我擔心的是那些警察見潘雲才把刀掏出來會緊張,到時候這種緊張地情緒一傳染給蕭九九,那這虎妞肯定會破門而入。
好在潘雲才將水果刀掏出來就放在了桌上,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疑惑地將水果刀給拿過來,將刀從套子裡一拔出來,我的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在水果刀的刀柄連線處,刀身上竟然刻著一方賒刀印,而這賒刀印我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師公獨有的印記!
“這……這把刀你是哪裡來的?”
潘雲才很是淡定地說道,“三十年前,我還在四川插隊當知青的時候遇到過一個遊方道人,這水果刀就是他當時給我的。這個人很有意思,把刀給我卻不收錢,非說什麼賒刀。他還和我打了個賭,說如果這賭我贏了,這刀他就當送給我了,分文不取。如果這賭我輸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刀肯定是誰仿造出來的。但刀柄連線處的那個賒刀印是那麼的刺眼,就像無形的給了我一耳光讓我從質疑驚恐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