賒刀印,賒刀人的命根子。
且不說每個賒刀人的賒刀印都不一樣,就說這印想要刻出來,這都需要花費相當大的心血。就好像我的賒刀印就是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師父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一塊生鐵讓我抱著玩兒。等我稍微長大一些師父雖然沒讓我時時刻刻都帶著,但晚上睡覺的時候卻一定要放在一個屋裡,如果不放那就是一頓毒打。
要知道那個時候我只是師父收養的孤兒,能不能成為賒刀人都還兩說。當然等師父確定要我繼承賒刀人的那天,從小陪我長大的那塊生鐵就被師父給拿走了,等再拿回來的時候就成了我獨一無二的賒刀印,我能感覺到這印和我隱約有一種聯絡。
師公的賒刀印不用說也是如此鍛造出來的,他的賒刀印我小時候不知道見過多少,斷了一個犄角的小蛟龍更是常人難以察覺到的缺陷,也正是這個小缺陷讓我對師公的賒刀印相當篤定。
三十年前就算到我會來,這種本事除了師公的確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了。
我拿著水果刀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座位上,那潘雲才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你不是想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我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在冒煙,渾身都提不起力氣。
什麼狗屁懸案,我張玄清已經不在乎了。一想到自己和蕭九九差點被潘雲才給拖到陰間害死,一想到師公早就算到了這一切卻沒有給我任何提示,我這心裡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一樣痛。
潘雲才也不管我想不想聽,一股腦地將他知道的事情全都給說了出來。
原來當年潘雲才還在四川插隊做知青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和魏四海認識了。當時的魏四海還算當地小有名氣的名人,畢竟好的大學不考非要去什麼警察學校,潘雲才這種知青會關注也是很正常的。
據潘雲才說,當年他在四川河裡冬泳的時候有一次差點溺死,還是魏四海路過見義勇為把他給救了起來。救命之恩潘雲才總是記得刻骨銘心,但魏四海卻是轉頭就忘了,畢竟當年不是資訊大爆炸的時代,救個人並不會弄得全國人民都知道。
也就在那時,師公出現了,並且將刀賒給了潘雲才。
師公將水果刀賒給潘雲才,和他約了三個諾。
一是潘雲才這個知情做不長久,最多兩年他就會被調出四川,派往其他的地方去支教。
二是潘雲才命中註定與愛情無緣,如果他非要和天鬥,那麼他和他的愛人兩人之中必有一人橫遭不測。
三是師公將如今他們所住的那個老舊小區地址給了潘雲才,並且對潘雲才說他今後必定會住進這個小區,而只要一住進這個小區,不出三年必有他的後人來向他索命。
如果說前兩個還算是警示,那麼第三個簡直就是無厘頭的威脅了。
之前我就已經說過,道家雖然推崇命中註定這個概念,但同時也相信萬事萬物都沒有定數,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我命由我不由天。而算命算命,之所以會有占卜者這個特殊的人出現在世界上,就是為了幫人們趨利避害,趨吉避禍。
就比如今天你去找大師幫你算命,那大師如果說你今日犯水煞,一定要小心和水有關的東西。那麼你只需要按照大師的吩咐去做,處處小心和水有關的東西那麼就有很大的可能趨吉避凶。
我們賒刀人也是這樣的道理,賒刀給別人從來就不是為了炫技,更多的是希望能夠給別人一種警示,在事情沒有發展到更壞的地步前隱晦地提醒當事人,讓當事人能夠三思而行。
我開口問潘雲才,“既然我師父都已經把地址給你了,那你完全可以不住進那個小區啊。”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符合正常人邏輯的一種想法,既然你說住進這小區我就會死,那我死活不住進去不就行了?
潘雲才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嘆了口氣說道,“一開始我也是像你這樣想的,直到五年前我的愛人查出得了肺癌晚期。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找到了我,說有辦法治我愛人的病,只不過他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住進現在的這個小區。”
我的心突然揪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我顫著聲兒問潘雲才,“你說的那個年輕人該不會是……”
潘雲才點了點頭,“就是王京。”
本來怎麼也想不通這王京和潘雲才會有什麼聯絡,現在聽潘雲才說了這麼多,我突然間就全都想明白了。
如果是王京給的潘雲才赤煉丹並且教他那些旁門左道,那王京死得那麼詭異也似乎有了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