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邊是什麼!”
武剛下意識地想要拽住離他最近的那個人,但那鐵鉤來得快去得也快,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坐在船上的那兩人就被扯下了水,然後就像被釣著的魚一樣飛快地往岸邊去。
順著曾倩茹指著的方向看去,我們這才發現我們所坐的小船此時正在一個河道的轉角,而這個轉角一過就有像火山口一樣火紅的光芒透出來灑在水面上。
鐵鉤的這一頭勾著兩個鬼魂,而在鐵鉤的另一頭拉著鎖鏈的則是十幾個青面獠牙的小鬼。這些小鬼興奮地拽著鐵鏈子,還有好幾個小鬼將自己手中的鐵鉤給甩起來,鐵鉤在空中呼啦呼啦轉圈的聲音聽的我們頭皮發麻,生怕這鉤子再甩出一個來把我們船上的誰給勾走。
“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
曾倩茹一個女人,從來就沒有見過這種陣仗,縮在船上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
我經常跟著師父畫符作法,知道所謂的五鬼搬山也好,五行轉運也好差遣的都是這種官鬼。
所謂官鬼,指的是生前做了錯事的,但是死後有心悔改的鬼魂。在地府受了刑罰之後幡然醒悟,覺得自己還是罪孽深重,應該做點什麼事一心向善。
這樣的人就很有可能成為官鬼,專門留在地府在地府鬼差手下辦事,或者在陽間聽我們這些法師的差遣。他們不會做有害生人的事情,但是對於死人,尤其是對於生前做盡了壞事的死人,他們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就是一群地獄裡的惡魔。
被拖上岸的兩人此時也終於不呆呆傻傻了,他們雙手捂著脖子痛苦地想要把鐵鉤給拔出來。誰知道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那一群官鬼就把兩人給摁在地上,從腰間拿出一把鐵鉗,掰開兩人的嘴硬生生地把兩人的舌頭給扯了出來。
“拔……拔舌地獄……”
徐金話都說不利索了,如果不是他已經死了,我感覺他估計要被嚇得尿褲子。
被拔掉舌頭的兩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聲,然而還沒等他們緩過勁兒來,不一會兒他們就發現自己又有了舌頭。
小鬼們又拿出鐵鉗將兩人的舌頭給拔掉,同樣的痛苦,在很短的時間裡不斷地重複,直到你身上的罪孽完全消除乾淨。
除了我們這一船的兩人,跟在我們身後的好幾艘船都有人被拔舌地獄裡的小鬼給拖走。他們大多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黑暗中的鐵鉤給鎖喉了。
我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受刑,我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在陽間的時候有沒有騙過別人,這一幕實在是給了我太大的震撼,感覺如果再給我一次活著的機會,我肯定要做一個誠實守信的人。
直到我們的小船駛出拔舌地獄紅光照著的地方,重新進入黑暗,徐金和曾倩茹這才長舒一口氣。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沉默了許久,徐金突然開口問葛爽。
“我們剛才都沒有被拔舌地獄的小鬼給勾走,是不是說明我們沒事?”
葛爽不屑地冷哼一聲,淡淡地開口道,“不是沒事,而是由大麻煩了。這十八層地獄一個比一個難受。你活著的時候沒有撒過謊嗎?還是說你活著的時候沒有撒過謊?”
被指著的曾倩茹和徐金都不敢和葛爽對視,這他媽誰活著的時候還沒撒過謊啊。
葛爽一拍手,聳了聳肩道,“這就對了嘛,大家都撒過謊的,沒被拔舌地獄的小鬼給勾走是因為你們還有其他事兒更嚴重。”
聽葛爽這麼一說,徐金和曾倩茹徹底喪失了生氣。
曾倩茹畢竟是女人,明知自己要遭受更嚴厲的刑罰,索性破罐子破摔惡狠狠地盯著葛爽道,“你難道不用受刑嗎?說什麼風涼話!你殺了人,你比我們所有人都慘!”
葛爽笑了,這個笑容很詭異,笑得很瘮人。
畢竟是殺人犯,葛爽一眯起眼睛曾倩茹就不敢再炸毛了,好像如果她再多嘴一句葛爽就還能再殺她一次一樣。
“我沒說我不用受刑,但我這個人就是不服輸,不認命。待會兒不管還有什麼牛頭馬面地獄小鬼出來,我肯定是要反抗的。都和你們說了這艘船不會經過閻羅殿,終點就是六道輪迴。我葛爽要是能夠拼一拼一直留在這條船上,那十八年後就又是一條好漢!”
葛爽這話就像是黑暗中的火苗讓曾倩茹和徐金都看到了希望。
是啊,這受刑是受刑,但也可以反抗啊。就好像剛才從黑暗裡飛過來的鐵鉤,只要我們反應快一點或者直接趴在船上,那這鐵鉤勾不中不就不用受刑了?
心裡這樣想著,坐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武剛突然開口道,“又要過彎了,我們應該到第二地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