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師父撿到我之前,師公他老人家按照賒刀人的規矩遊離四方,只不過那時候年紀輕輕的他就已經很有名氣了,所謂的遊歷也大多是抱有目的性地去幫別人做某些事,不單單是算命那麼簡單。
聽女人說荒山尋珠,師父一下子就有了印象,只是臉色不怎麼好看。
“原來你是謝昌元的孫女,倒是我眼拙了。”說到這裡,師父突然一擺手指著我介紹道,“這是我徒弟張玄清,你應該是知道的。”
坐在旁邊的我一臉懵逼,你們兩個聊就聊吧,怎麼突然扯到我身上來了?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那女人一聽見我的名字,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好像我欠了她很多錢沒有還一樣。
既然都是認識的,彼此之間的戒心自然也就大減。師父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謝玲聊著老一輩的舊事,謝玲也是個八面玲瓏的女子,這一番交談下來竟然一點破綻都沒有,硬是沒有讓師父套出什麼話來。
鄭三燕見我傻乎乎地坐在旁邊,突然湊過來在我耳邊小聲地問了一句,“怎麼樣,那個謝玲你覺得漂亮不漂亮?”
我瞪大眼睛看著鄭三燕,這是什麼鬼,當著蕭九九的面想要挖坑讓我跳?
果然,耳尖的蕭九九裝作不在意,但她偶爾飄過來一兩眼就知道她在等我回答。
老實說一身白色登山服的謝玲雖然看不出身材,但那一張臉蛋沒得說,面板細膩五官清秀,有一種江南女子精緻美的感覺。
我要是說不漂亮,那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但要是說漂亮,這蕭九九能放過我?
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鄭三燕又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可惜了,要不是這小姑娘性子太烈,說不定你們倆早就成夫妻了。也不至於到現在讓你變成個花花公子啊。”
鄭三燕這話說得我心頭一跳,趕緊低聲道,“老闆娘你這瞎說什麼?怎麼我們就差點成夫妻了,這話不能亂說的!”
“我亂說?”鄭三燕冷笑一聲,“你沒聽那小姑娘剛才說你師公和她爺爺的事情嗎?那是他們兩是過命的交情,頭腦一熱就有了結姻親的念頭。賒刀傳人和八門傳人成夫妻,這不是一段流芳百世的佳話?只可惜這姑娘性子烈,在知道自己早早地就被許出去後說什麼都不答應,硬是以死相逼讓她爺爺改了口。”
鄭三燕這狐狸精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她說的這話說不定還是真的。難怪師父在知道那姑娘是謝家傳人後臉色那麼難看。要知道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本來定下來的姻親就這麼無緣無故地又被反悔取消了,這就是看不起對方,看不起我們賒刀一脈。
想到這裡我心裡也有些不爽了,這妞也沒見多好看啊,比起我家九九和怡安來說都差遠了,更不要說這風情萬種的老闆娘。你連小爺的面都沒有見過就尋死覓活的不嫁,我有這麼次嗎?
像是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鄭三燕這狐狸精右手食指在我的胸口輕輕一戳,嫣然一笑道,“臭小子,現在知道什麼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吧?要不是這小妮子悔婚,還真輪不到我後來和你師父談條件。”
我對鄭三燕翻了個白眼兒,什麼狗屁就福了,你和我師父商量的那事就是為了讓我幫你擋煞,又不是真看上我了。
這麼胡思亂想間,師父和謝玲的寒暄也差不多了。師父瞥了那黃衣女子董倩一眼,指著她懷裡抱著的東西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她的懷裡抱著的應該是古曼童吧?”
聽師父這麼一說,我也朝著那董倩懷裡看去,還真是古曼童。
鍍金的外殼做成一個嬰兒的形狀,外面有黑色條紋做的佛紋,古曼童的額頭上還貼著一張黃符。那董倩一直用襖子將整個古曼童給包裹住,要不是師父眼睛尖,我們還真沒注意到。
師父詢問,謝玲也不好不回答。她嗯了一聲,含糊地介紹道,“這古曼童裡是倩倩的兒子。孩子夭折,倩倩想要找個乾淨的地方先超度孩子一下,免得孩子在陰間受苦。”
乍一聽好像這謝玲說的話沒什麼毛病。畢竟胎死腹中或者早夭的孩子在陰間是要受刑的,並不是死了之後馬上就能喝孟婆湯,然後又抓緊時間投胎。
有些有錢人家如果孩子早夭,就會請高人為孩子超度,減輕孩子身上的罪孽,也會順便幫家宅去去晦氣,畢竟才死了一條小生命。
但這給早夭的孩子超度就超度吧,為什麼要跑到這大老遠的天山來?這山上有沒有什麼廟,更沒有得道高僧,有的只是白雪皚皚和幾顆稀疏的樹,這謝玲顯然沒有說實話。
謝玲說話不實,師父也一點都不介意。他看似隨意地開口道,“找乾淨的地方超度孩子自然是好事,只不過這泰國的古曼童本來就邪。你們這樣抱著它走了一路,就不怕它吸你們身上的陽氣化為厲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