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心的確心中在糾結,若那幾個人真的因為自己的無心之失而喪命,那可親手殺了他們有何區別。
“主持儀式的那個穿紅衣服的人叫姜懷宇,是大祭司。”劉穎依然輕聲的介紹道。
“哦。”巫馬心麻木的應了一聲。
姜懷宇抄起一把木劍在空中劃了幾圈,頓時多了幾道黃色的符紙,閃電破空而來點燃符紙,驚得臺下百姓一陣驚呼。姜懷宇面有得色,微閉雙目,口中唸唸有詞:神州之火,來自燧人。見鳥啄木,火光沖天。鑽木取火,拜為火神。恩賜火種,薪火相傳。念罷,他揮劍朝下一指,地上的木樁轟然騰起火焰,臺下一片歡呼之聲。
巫馬心冷冷的看著臺上的表演,心中不禁嗤笑。燧人氏,恐怕只是炎上族的統領而已,看來稼穡族為了欺民真是煞費苦心。
姜懷宇揮動雙手讓百姓再次安靜,面色嚴肅的說道:“今天送火鬼,遲了半個時辰,火神震怒,罪在他們!”說罷,他一指下面跪的三個人,嚇得他們一哆嗦,又繼續說道:“只有拿你們祭了火神,才能保我臨河鎮太平。”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臺下百姓目眥盡裂,喊聲震天。神的力量果然強大,竟可以將善良淳樸的百姓逼得如此恐怖。
跪著的三人瑟瑟發抖,絲毫不敢反抗。
“放了我奶奶。”一聲哭喊很快淹沒在憤怒聲中,但巫馬心聽到了,正是給他石頭的那個叫於奕汐的小孩,此時正被一個黝黑粗糙的漢子死死拉住,應該是他爹。那漢子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敢,娘已經救不回來了,他怕再失去兒子。
三名穿著紅衣的劊子手站在三個人身後,朝刀口上噴了一口白酒,雙手握刀高高揚起。
姜懷宇抬頭看了看時辰,冷笑道:“動手吧。”
劊子手面目猙獰,後槽牙緊咬,但隨後表情由兇狠變成了詫異,緊接著又變成了恐懼,臉上冷汗直冒。
姜懷宇大怒道:“你們是死了嗎?在那兒幹嘛呢?”
劊子手汗如雨下,偷偷向姜懷宇報告道:“大人,邪門了,這刀……這刀落不下去。”
“什麼!”姜懷宇也同樣大吃一驚,但他毫無懼色,因為他就是神,下面都是他的信徒,他想讓誰死,誰就沒有活的可能,“火神告訴我,你們裡面有從革族的妖孽,把他找出來,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人群如同瘋了一般,四下查詢。這些住在一起的鄉鄰開始互相猜忌,平時的過節也都被一一想起,這可是一個報仇的好機會,很快便有好幾個人被推搡出來,滿臉驚恐不知所措。
“放開他們,是我乾的。”巫馬心大喝一聲,從人群閃出的縫隙中走了出來,那幾個人也悄悄的退回人群,暗鬆了一口氣。
姜懷宇冷眼看著巫馬心,渾身再次顫抖不止,聲音也變得詭異起來:“我是火神燧人,這個人是從革族的妖孽,殺了他,我將賜予你們火種!”
百姓們騷動起來,原本善良的眼神變得冷漠兇狠,幾個年輕力壯的人率先撲了上來。巫馬心從姜懷宇冰冷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嘲弄,沒有人可以輕視神的權威,而他就是神,這些愚昧的百姓就是神的利爪。
巫馬心向上高高躍起,躲開幾個長滿老繭的拳頭,凌空幾步來到破廟之上,站在姜懷宇的對面。臺下百姓如同著魔一般,腥紅著雙眼,朝破廟擁擠過來,但被官軍擋住無法上前。
“把他們放了,我任你處置。”
“我要是不呢!”姜懷宇上下打量一眼,滿臉不屑的說道,“一個從革族的妖人,竟然敢在改火儀式上撒野。看來你也是學藝不高呀。還想著救人,你們都得死!”說罷,姜懷宇雙手一揮,一條火龍從木樁上飛身而起,張開巨口朝巫馬心飛去。巫馬心催動鬼才之眼,這條火龍外強中乾有形無實,體內全無炎上族的精元,只是稼穡族人用真氣操縱的小火苗而已,根本不足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