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兒了。”夏憫面色有些古怪:“而且鬧事的人你很熟。”
“誰?”
“你母親。”
據綠帽主任所說,殯儀館那邊已經全部亂了,夏憫在確認韓琳不會被正常人看見後,和她一起出發前往殯儀館,在路上再和她具體解釋。
由於怕嚇著司機,或者讓司機以為他是神經病,在計程車上夏憫便一直把電話放在耳朵邊上和韓琳說話。
“家屬那邊說,突然想起來,送來的時候屍體手上還有他們家傳的戒指,但是今天準備火化時,屍體手上的戒指卻不見了,懷疑我或者其他工作人員偷拿了。”夏憫捏了捏鼻樑,顯得有些無奈。
“我確實有一個戒指,但那不是什麼家傳的,是我攢了半年工資,從牙縫裡一點點擠出來的錢給自己買的生日禮物,有一次被我媽看見,想要去當給我弟弟未婚妻的彩禮,被我拒絕了,那是我為數不多拒絕她的時候,所以她很生氣,很長時間沒跟我聯絡。後來聽說那事兒黃了,她也沒再提起過這戒指…沒想到,我死了她還惦記著那東西。”
韓琳倒是沒表現出氣憤,說這件事時彷彿只是一件平平淡淡的小事,只是眉目間微微流露出些許失落。
夏憫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安慰她:“沒事的,我相信你弟永遠娶不著媳婦兒。”
韓琳愣了愣,然後輕輕笑出聲,點了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說話間,計程車已經載著兩人來到了殯儀館。
此刻殯儀館大廳擠滿了人,還不時有爭執聲傳來,那些人大都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衣著簡單樸素,為首的是一名頭髮花白,面色兇惡,叉著腰破口大罵的臃腫中年婦女。
而綠帽主任和其他幾個平時很少見的領導則正在好言相勸。
夏憫想了想,並沒有去露臉,而是帶著韓琳從後門進入了斂容室。
因為要防止屍體腐壞的緣故,斂容室的溫度很低,所以那些人並沒有在這裡吵。
斂容室中間工作臺上擺放著一具屍體,蓋著的白布已經被掀開,露出一半身體。
夏憫面色一冷,隨後嘆了一口氣,對韓琳道:“看看嗎?”
韓琳有些不知所措,在夏憫的鼓勵下,最後還是上前,低下頭注視著那最熟悉的臉。
雖然可以看出很多修補的痕跡,但是自己被撤撞得支離破碎的身體,卻有了完整的形狀,特別是臉,蓋上厚厚的粉之後,甚至依稀可以看出屍體主人生前的美貌。
沒有想象中的面目猙獰,至少看上去比較祥和。
夏憫拍了拍韓琳的肩膀,帶著些歉意:“畢竟我也不是神仙或者魔術師,這是我能做到最好的程度了。”
背對著夏憫的韓琳緩緩轉過身子,雙眼彎成了月牙,淚水從中流下,臉上卻掛著滿足燦爛的笑容,她搖搖頭:“已經很完美了,謝謝你。”
夏憫看著這美麗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但很快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第一次被服務的老闆當面感謝,挺不適應的,不過嘛,挺舒坦。”
就在這時,韓琳媽媽大步流星地衝了進來,指著夏憫破口大罵:“好啊,是不是你這不要臉的偷了我們家的戒指,趕快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