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回答。比我想象的要平靜得多。我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認為他實際上已經控制住了。
“你想談談?”
“是的。”
“……所以呢?”
“你不想回去嗎?”卡爾惱火地問。
“不,”我堅定地說——但如果我誠實的話,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持觀望態度。
“但是——”
“這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現在已經結束了。卡爾,我在努力向前看。”
“你是個將軍。一個領導者。一個革命者。”卡爾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發起了一場運動。你推翻了一個帝國。你很重要,很有權勢。他們什麼都願意給你。你為什麼不想擁有這一切呢?”
“你排練過嗎?”我揚起眉毛問道。
“認真對待這件事,該死的,”他厲聲說。“那是你,對嗎?”你是天生的領導者。那些演講,夥計。你說你只是即興發揮,但你激發了人們的鬥志。去死。“永恆的榮耀”,不是嗎?即使他們在掙脫鎖鏈的鬥爭中死去,人們也會如何記住他們?你會為沉默和什麼而戰。”
我聳了聳肩。“我是從一首歌裡學來的。”
卡爾停頓了一下。我看見他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後一陣笑聲從他身上爆發出來。“他媽的歌詞。你說在開玩笑。”
“不。”我搖了搖頭。直接從歌裡唱出來。我甚至都沒怎麼換過。”
卡爾笑得更厲害了。我緊張地笑了。也許他正在恢復正常。
“看,這就是你必須回來的原因,馬特!”我的希望很快就破滅了。“幫我找到這個人。我們都可以回去。你屬於那裡,我屬於那裡,珍絕對屬於那裡。我們都會回去的,所有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卡爾不穩定,這是顯而易見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完全是跳得太離譜了。但同時,我也考慮了他的話。
也許我們確實屬於那裡。我覺得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業。在卡爾的提醒和珍的回憶之間,我又回到了我決定帶我們回家之前的那些時刻。那裡的人們都指望我能找到解決辦法,帶領他們度過危機。我瘋了,以為事情會自己解決。我們剛剛推翻了一個世代相傳的王朝政府;無論我們如何妥善處理過渡,混亂必然隨之而來。我們在那裡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負責。大家都說我負責任。我不知道我在多大程度上同意他們的觀點,但我不能否認我對這些人有義務。在向他們要求了那麼多之後,我對他們負有責任。我的那些演講,我的誓言。如果我不回來履行我的承諾,我就會背叛我的人民的犧牲精神。
不僅僅是我要領導的人民,還有另一種,更個人的犧牲,我必須尊重。這個協議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城郊的指揮帳篷裡,圍繞著一堆低燃的火達成的。這是我對一位親愛的朋友做出的承諾,他比我們任何人都勇敢,他知道自己會死,但毫無遺憾地勇往直前。布萊克愛過那個世界,也愛過裡面的人。他讓我發誓要讓這裡變得更好,不惜一切代價。
當我過去的話在腦海中迴響時,我冷冷地回頭看著卡爾。即使我覺得我可能需要回去,但我知道卡爾不應該回去。在我們離開之前,他比現在好多了。更友善,更溫暖,雖然有點煩人。他現在變得如此冷漠和疏遠。我猶豫著要不要承認,但我覺得塞拉維爾在他身上製造了一個怪物——一個永遠不應該被喚醒的怪物。
卡爾不能和我們一起回去。我親眼看到他背叛了一個最好的朋友,背對他,讓他死在一群貪婪的革命者手中。我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回家吧,卡爾。”我輕聲說。
他的臉沉了下來。“這是嗎?你要說的就這些嗎?”他的聲音和我的一樣平靜。
“塞拉維爾不存在,”我堅定地說,有意識地重複著我們回來那天晚上說過的話。
卡爾搖了搖頭。“你會改變主意的。最後。”他轉身離開了商店,我覺得房間立刻變得明亮起來。我覺得呼吸更容易了,彷彿卡爾的存在已經壓在了我的肺上。這次釋放似乎證實了我把他拒之門外的決定。我向後靠在櫃檯上,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現在我面前有兩條路。其中一條路一天比一天暗淡,我曾試圖走下去,但卻迷路了。在我身邊,另一條路開始了,我的妹妹和我以為我已經發誓要離開的世界像古老的高聳的雕像一樣隱約出現,默默地評判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感到我的思想在轉變,帶著內心的不情願和恐懼,我盯著第二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