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老祖本是一片好心,卻不曾想倒頭來反而將秦禹推入瞭如此絕境,心中自然是後悔不迭。事到如此,已是騎虎難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祖猶自還在自責,一旁的趙紅妝卻是已然收回了目光。
“走吧!”
老祖見她面色決然,神色一軟,低聲道:“你若願意,可以去找他!”
趙紅妝聞言淡然一笑,道:“找了又如何,左右不過是拖累他罷了。”
她見自家老祖神色黯然,渾然不似往日那般強勢,心頭一軟,一邊挽著老祖的胳膊,一邊柔聲勸慰道:“就連我,都不曾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竟是這般的緊要,老祖您又何必自責。他如此待我,我此一生便了無遺憾了。”
一語落定,趙紅妝自己卻是先紅了眼眶。她抬起頭,想要收回淚水,豆大的淚珠卻是止不住地淌了下來。一陣晚風吹過,心頭更是忍不住泛起陣陣悲苦。
暗夜終於降臨,羅令朝一聲令下,人人皆是肅然起身。
“走!”
影殺殿一眾門人紛紛蒙上面巾,然後在夜色的掩護下化作一團團的黑霧憑空消失地無影無蹤。那些散修也是有樣學樣,紛紛扯出方巾遮住臉頰。
秋媚兒見狀幽幽地嘆了口氣,身形一渙,已然也消失在了原地。
夜空之下,一艘狹長的龍首飛艦靜靜地懸浮在半空。飛艦下方,依山而建的院府好似一頭幼獸匍匐在地。
院府內的很多地方都是黑漆漆地沒有半點燈火,唯獨其中一處花園,不僅燈火通明,更有無數人影交錯其間。喧囂聲,鬨鬧聲一陣接著一陣飄上高空,夜風似乎被園中的酒氣所染,竟也變得縹緲不定了起來。
秦禹一腳踩住飛艦的護欄,一手搭在腰後的劍柄上,手指輕輕擊打著劍鞘,神情冷漠而專注。
一片漆黑的趙家前堂之上,趙顯宗,趙志尚等人正屏氣凝神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楊質站在秦禹身後,見他殺氣騰騰地站在那兒,卻始終下不了狠心,忍不住嘆了口氣,暗自感嘆這情之一事果真是說不清道不明。這位軍主殺伐果敢至斯,連自家族人也是說殺就殺,卻唯獨對趙家小姐的族人下不得殺手。
一旁的婁山仞眼巴巴地望著秦禹,只待他一聲令下,便要衝下去殺個天昏地暗。
“走吧!”
一語落定,秦禹渾身的氣勢隨之一鬆,竟瞬間變得無比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