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殿之所在,是天池中心的一座主島。
玄源宗最上是宗主,宗主之下則是各司其職的三殿,其中武真殿執掌一宗之兵事,銅元殿掌管一宗之錢財,而宗正殿則專管一宗之法規。玄源宗內,只要是涉及違反宗規之舉,皆由宗正殿負責緝拿,審判以及關押處罰之職。
整座宗正殿又分為前,中,後三院。前院乃正殿所在,是殿主處理日常事務以及審理重大案情的地方。中院是殿內長老,管事以及殿內弟子的休憩辦事之地。而後院則是牢獄之所在,裡面關押著所有犯了事的玄修,既有宗內的,又有宗外的。
此時的正殿上,一襲官服的宗正殿殿主何綱正神色恭敬地站在一旁。殿中的主位上,坐著一名身穿青衫的和煦老者。老者的頭花鬍鬚盡皆發白,臉上卻是異常的紅潤,倒和凡間傳說中鶴髮童顏的神仙一模一樣。
“師父,您老怎麼突然來了?”
老者撇了自己的得意弟子一眼,冷哼道:“為師再不來,你這宗正殿地牢的門檻只怕都要被人踩爛了。”
何綱聞言卻是毫不在意,語帶不屑地說道:“他們願意踩,讓他們踩便是了。反正咱們誰也不得罪!”
“呵!”
老者冷笑一聲,道:“你領了白家的旨,抓了宗主的人,現在又任人出入地牢,擺明是在給白家提供便利。如此做派,你在得罪誰,討好誰,為師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在此巧舌如簧裝模作樣。”
何綱被自己師父拆穿心中所想,神色一肅,低聲道:“不過是個無名小輩,師父又何必上綱上線!”
“無名小輩?”
老者再次冷笑一聲,道:“白家一門要殺他,宗主一系要保他,如此一個人物,在你嘴裡倒成了無名之輩。何殿主,好大的威風啊!”
何綱見老者話語愈發刻薄,不由地神色一變,沉聲道:“徒兒好歹也是一殿之主,就算此次看走了眼,師父又何必為了個外人如此譏諷於我!”
“怎麼?”
老者聞言眉目一挑,冷聲道:“如此話語,就覺得受不了了?當初你追求菁兒的時候,老夫說過的話可比這難聽千倍萬倍,也不曾見你反駁半句。事到如今,本事半分沒漲,脾氣倒是見漲不少。怎麼,是覺得這宗正殿內的心腹安插的夠多了,還是覺得有了白家做靠山,便不用再看為師的臉色了!”
何綱被自家師父一激,臉色瞬間便漲得通紅。
就在此時,一名管事突然闖入殿中。管事陡一進入,便發覺氣氛似有不對。他退無可退,只得硬著頭皮邁步上前,恭聲道:“啟稟殿主,老殿主,白家之人慾入地牢探監,卻被人攔在了外圍。如今雙方已然呈對峙之勢,又當該如何處置?”
何綱眉頭一皺,正欲說話,卻聽得身旁的老者已然冷笑一聲,道:“事到如今,連些阿貓阿狗都敢來我宗正殿撒野了!全都趕出去便是!”
何綱聽聞白家人也要被一起逐出,不由地神色一變,沉聲喝道:“師父,還請三思而行!”
“混賬,為師做事何時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老者說著大手一揮,正要將令牌擲出,卻感覺腳下的大地陡然一顫。與此同時,又有陣陣嗡鳴之聲由頭頂傳來。老者神色一變,不可置信地望向一旁的何綱,卻見他手中正死死握著一枚匙令,正是宗正殿護殿法陣的控制匙令。
“不知死活的東西,當真想死不成!”
老者猛得大喝一聲,正要伸手去阻止自家徒兒,卻見何綱神色猛地一變,整個人便猶如被鐵錘砸中一般直接橫飛了出去。何綱人猶自飛在空中,便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他手中的匙令也是脫手而出,徑直化作一道流光射向了殿外。
匙令剛剛飛至門口,便有一隻手掌憑空探出,一把將它抓在了手裡。片刻之後,一臉嚴峻的趙家老者便憑空邁步走了出來。
“趙師兄!”
老者見趙家老祖現身,眉頭一皺,低聲喚了一聲。
趙家老祖將手中提著的人影往前一扔,正好扔在了剛剛從地上爬起的何綱腳下。何綱低頭望去,卻見那人神色異常熟悉,正是白家的一名客卿。這名客卿被扔在地上,卻是毫無反應,渾身的氣息也是微弱無比,也不知是死是活。
老祖神色淡漠地看了何綱一眼,隨即轉頭望向殿中的老者,挖苦道:“當初既然選擇做顆牆頭草,還得兩邊倒的勤快些才是,否則哪天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賀師弟,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