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持盾賊人遭得呂布奔馬一刺,極其勉強才沒至於跌倒,這一口氣還沒調息完畢,卻見呂布飛劈而來,心中雖然驚懼不已,卻也因為本能再次舉起鐵盾,意圖格擋住呂布這一擊。
只是呂布這一柄方天畫戟乃是精鋼所鑄,本身便有三十多斤,加上其人這一記躍劈,又是自上而下,其勢迅猛,再添重量。
聽得“咣噹”一聲,那賊人手中鐵盾竟然硬生生變成了兩半!
呂布勁勢不減,方天畫戟正中賊人胸口,其人雖有鐵甲在身,可以抵擋尋常刀劍傷害,然如眼前這般沉重打擊卻是不能抵擋分毫,只聽得賊人一身慘叫,口中鮮血直噴,想來卻是因這一擊,致使肋骨齊斷,肺臟受損,再難活命了。
呂布這兩擊間隔極短,一眾倒地賊人尚未起身,這第二擊便已使出,見得持盾賊人這般死狀,眾黃巾賊無不大駭,其中竟是有人藉著火光依稀瞧得呂布模樣,驚聲喊道:“此人就是早間一合挑殺飛燕、馳虎的那個賊將!”
眾黃巾賊定神細看,九尺高的身形,手中正持著一柄一丈過半的方天畫戟,不是早間的那個殺神,又能是誰?一時之間,驚呼聲四起,儼然是為呂布氣勢所奪,繼而再無一人膽敢上前為戰。
幸得賊眾當中尚存著一個頗經戰事的將官,見一眾弟兄幾盡喪膽,竟然當先出陣,直視呂布喝道:“賊將不過騎術了得,早間挑殺飛燕、馳虎二位將軍亦因其騎術精湛而已,眼下其人既下得戰馬,未必就能是我等敵手。”
一眾賊人好歹都是經歷過廝殺的黃巾力士,聽聞將官這番言說,又想到早間呂布與飛燕、馳虎拼鬥之事,心中懼意登時少了三分,當即便有人附和道:“其人長兵步戰,難以把持,弟兄們一起上,替兩位將軍報仇啦!”
說話之間,但聽眾人齊聲大喝,竟是與眼前呂布再無懼意,一擁而上。
呂布不過與眾人五步之遙,眾人齊上,不過須臾之間就將呂布圍在了中間,饒是其人一杆方天畫戟使得是出神入化,然既逢這許多手持鐵盾的甲士,竟也是毫無辦法,其人奮力橫削突刺,不過將身前三四個賊人手中的鐵盾打落在地,然再想要上前殺傷,身後黃巾力士已然頂盾到了腰間。
呂布身著鋼甲,尋常刀劍根本難以對其造成損傷,一眾賊人自是明白,故而便以鐵盾頂著呂布,只待其人不得動彈,再由外圍的賊人上前提刀割了呂布首級。
這般打算實屬巧妙,加上方天畫戟實在太長,步戰使用竟是比長槊還要笨上三分,未及片刻,呂布便為六個黃巾賊頂盾架在了當中,便是連方天畫戟亦是貼著其人,立在了身側。
“賊將力氣太大,快用大盾頂住我!”
聽得其中一賊人喊叫,六個持盾頂著呂布的賊人身後又各自有兩個賊人頂著自己,如此一來,一共一十八個黃巾力士,終是將呂布困在了當中,再不能叫其動彈分毫了。
“速速上前,割了賊將首級!”
再聽得其中將官一聲吩咐,至於人群外的黃巾賊當即丟了手中鐵盾,旋即抽出腰間環首刀,大喊一聲,長奔至眾人身後,繼而便如呂布那般飛躍起身,正往呂布喉嚨處砍去。
呂布身形高長,肩膀之上盡是高於眾人,雖是身體與右臂為賊眾頂在中間,不得動彈,然左臂卻有活動的空間。
既見一黃巾賊飛躍向自己,當即大喝一聲,猛地探出左臂,一隻手掌宛如鷹爪,正將那飛躍而來的黃巾賊的脖子擒在手中。
那黃巾賊尚不知如何為呂布所擒,只覺得身子一輕,竟是為呂布單手拋至空中,未得停頓片刻,便就重重摔落,正以其胸口對著方天畫戟的戟尖,便是胸前鐵甲再如何能擋刀槍,身子墜落之勢實在太過沉重,終是叫戟尖穿胸而過,當場氣絕了。
一眾奮力頂盾的黃巾賊正低著頭努力使勁,忽有一人覺得後脖頸處溼滑溫熱,抬頭一看,見那被方天畫戟插死的黃巾賊一臉驚疑,正瞪著雙眼看著自己,只聽得其人怪叫一聲,雙腿一軟,當即向後倒去,驚聲喊道:“鬼!是鬼!”
這一人卸力,便似一個盛滿水的木桶中的一塊長板突然斷了半段,其中水勢再能抵擋。
呂布大喝一聲,正往那卸力之處猛然用力,一眾黃巾賊頂盾時久,本就氣力不濟,再加上呂布這奮力一推,哪裡還經得住?自然一個連著一個,紛紛跌倒。
呂布尋得缺口,又是猛地棲前數步,繼而往那兀自插在戟尖上的蛾賊手中奪過環首刀,刀塊如電,頃刻間便結果了倒地三人。
一眾蛾賊見狀,再要困住呂布已無可能,終是紛紛退開,欲做其他打算。
如此一來,形勢又逢大變,呂布持刀怪笑,旋即拾起落在地上的方天畫戟,正是右手持刀,左手持戟,面對眾人道:“我乃大漢佐軍司馬呂奉先,孰人敢上前一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