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東西。”
還是那四個字,孟靖懷舒瞳光,光華交墜,似古井般幽深寂然的眼睛望著地上的人。
“能否……留我一命?”
黑衣人想運丹田之氣,結果卻只得一陣血氣上湧,他猛地吐出一口·血,用盡了力氣,半天卻只動了下垂落的指節。
黑衣人眸起了光,見孟靖懷不語,復又添了一句:
“我……我能給你許多你想要的資訊。”
有低笑的聲散於嗚咽風聲中,黑衣人怔了怔,只見孟靖懷唇邊漓了抹未盡的笑,對著自己。
孟靖懷嗓喉啞啞,他吐出晦暗,把最後一個字合著風送到地上癱著的人耳中:
“我何時說過要·殺·你。”
黑衣人心尖一顫,眸底的光陡然凝聚,燃起希望色。
可孟靖懷一瞬便移開了視線,他側眸,對著後方黑壓壓的那片樹林:“還不出來?”
只見那片林中一陣抖動,有人影足尖輕點下了枝梢,懸空而來,在孟靖懷身旁落下,那人落地輕穩,青袍裹身,隨手摺竹葉把玩。
“我這不是在看戲嘛。”
熟稔的慵慵散漫,謝無妄嘖了一聲,踩著溼潤泥壤,也不知有意無意,一腳踩上了黑衣人無力垂落的指節。
又是清晰的一聲骨裂。
黑衣人悶哼,咳了口血。
“呀,抱歉抱歉。”
謝無妄開了玉扇遮去半面,他睨著地上的人開腔,眸中卻毫不掩飾地放著嘲諷的笑意。
若說孟靖懷是駭人的蟒·蛇,那謝無妄則是天生地養的一條竹葉青,去歲整個冬都纏在某粗壯的竹枝上酣眠,若非他自己動作,便同渾然一體般,旁人肉眼瞧不出他的·毒·辣。
孟靖懷背脊挺得直直地,冷眼看謝無妄動作,他眸底不起一絲波瀾,半響,才遞了個眼神示意。
謝無妄會意,收了唇邊的些許笑,從懷中掏出粒黑乎乎的藥丸,他彎下腰,湊上前去,對黑衣人瞠目視若無睹。
“放心,要不了你的命。”
他一笑,黑衣人如墜入凜冽的寒氣,是悄無聲息地扣入肌骨。
謝無妄修如梅骨的手掐住黑衣人下顎,無視黑衣人的嗚咽,將藥丸投了進去,而後合上他的嘴,在黑衣人喉處猛地一點——
就這麼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