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二人相談甚歡,只不過靡星剛從昏迷中醒來,底子還虛,所以和秦心心一道聊了半宿,卻是他睡得更熟一些,直到半夢半醒中被秦心心推醒,他凝神一聽,果然喊得是自己的名字。
好在內力還在,經過一晚的修養又恢復許多,於是靡星快步走到山洞前,隔著巨石運起內力喊道:“我在這裡!”經他千里傳音的功夫,那喊聲便遠遠傳了出去。
秦心心雖沒有那麼高深的功夫,卻也靈機一動,撿起之前那個魏人身上的佩刀用力擊打著巨石,陣陣異響聲也沿著山壁傳出,沒一會兒他們就聽見外面窸窸窣窣傳來許多腳步聲。
“靡星大人,靡星大人!”紛雜的腳步聲響起,秦心雖然看不見外面的狀況,但也能估算出洞外應該來了不少人。
一直到一聲焦急的聲音響起:“老三,老三是你嗎?”
聽到巨石外傳來熟悉的聲音,靡星快步走上前:“二哥,是我。”
“好好好,人沒事就好。你往後稍退幾步,我命人將石塊搬開。”
秦心心忍不住開口提醒:“叫他們小心,大雨剛停不久,土壤鬆軟,極易再次落石。”
靡星點點頭,又用大宛語對二哥賀令圖轉述了一番。
賀令圖聞言道:“好,我曉得了。”
秦心心只聽外面似乎有兵馬調動的聲音,以及與鄴國嘈嘈切切的交談聲,只不過隔著巨石聽得不是很真切。
沒過多久,外面便響起了吆喝聲,拉扯聲,間夾著各種工具叮叮咚咚的聲音。慢慢地巨石竟然被他們緩緩撬出了一道細縫,然後縫口越變越大,直到可以容一人側身透過。
靡星與秦心心見狀,俱是大喜,相扶著從那被鑿出來的縫隙裡出去。
一下子從黑漆漆的洞口出去,望見石洞外的藍天白雲,晴空萬里裡,秦心心眼睛又略微不適,忍不住輕輕眯了一下眼睛,卻看見在亂石堆上工作拉縴的盡是一群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鄴民,不遠處錯落站著一群鄴國兵丁,手持長鞭,似做監督,見到靡星出來卻忙不迭地迎上來,口稱“大人”連連作揖。
而靡星的二哥和那群大宛士兵卻是騎著高頭大馬,退得極遠,旌旗獵獵,鎧甲鏗鏘,與他們遙遙相望;一直到看到靡星出來了,他二哥才帶著人縱馬跑了過來。
見狀秦心心忍不住心生感慨:在他們現代有一句說法,叫弱國無外交,現在來看弱國何止無外交,弱國的百姓更是毫無人權,民之不民。大宛人指揮著鄴國官兵,鄴國官兵卻是徵召附近民夫來做這等危險的事。
大雨過後,泥土鬆軟,極易再次發生泥石流和山體滑坡,她將其中的風險告知了靡星二哥,誰知道那二哥和大宛士兵倒是退開了,卻叫了這些鄴國百姓來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再想到之前,魏人長驅直入,如若無人在鄴國驛站上殺人放火,更是覺得齒冷。
她還在那邊想著這事,卻不妨靡星二哥已經驅馬到了他們身前,居高臨下望著靡星和秦心二人,先是仔細打量了番靡星,見他身體似乎並無大奧,命人給靡星送上保暖的大氅和清水,這才打趣道:“好你個老三!我替你心焦地不行,沒想到你卻在這裡風流快活。沒想到我們家的小狼也終於長大開竅了!”
他的話是用大宛語說的,說完頓時引起了跟隨著的一眾大宛士兵鬨笑。秦心心還沒有反應過來,一直到那幾個迎上來的鄴國官員也跟著笑道:“這位大人一看就是氣宇軒昂,天庭飽滿,自然能逢凶化吉,豔福齊天。”
秦心心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和靡星身上的不妥。
事急從權,之前她將靡星的外衣脫了,內衣扯開做了繃帶替他包紮傷口,因此靡星與秦心心相扶出現於人前之時,他正是赤裸著上半身,只著一條長褲,袒露胸肌。
而秦心心因為之前一夜的逃跑,接著又是兩場打鬥早已是烏雲墮肩,衣襟散亂,在山洞中她也是忙上忙下,又要照顧靡星,又要生火烤肉編器皿接水,沒有一刻得空,等靡星醒來了,兩個人皆是灰頭土臉,加之洞中光線昏暗,也瞧不出什麼來。
她左袖那裡又被那魏人刺了一刀,正好劃開了衣衫,露出肩膀上一片渾圓玉潤,細膩光潔的肌膚,若隱若現,最是引人遐想。
秦心心不久前覺醒了前世的記憶,有些生活習慣記憶都還沒有調整過來,心中一片坦蕩蕩,因此也沒有覺得自己露著肩膀有什麼不妥;再加上即便覺得有問題了,在洞中沒有換洗的衣服,也沒有針線可以縫補,更何況當時滿腦子都是想著如何出去,哪裡顧忌地這些?
畢竟在之前的認知中,別說半露個肩膀,就是吊帶、抹胸、比基尼她也一樣堂堂正正地穿出去過,情急之下竟是絲毫沒有想此事。
因此當他們二人一個赤裸著上身,一個香肩微露,烏雲散亂;孤男寡女,又是這樣從黑漆漆的山洞裡出來,也不難叫人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