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面色一暗,從自己的記憶中清醒過來,輕哼下:女孩子在家時都不能過得暢快,難道還留到婆家去隨心所欲嗎?嗯...罷了罷了,等笄禮後再收收她的性子吧,這幾天是她的大日子還是順著她的心思來吧!
所以當陪房夫人馬嬤嬤來問,將小雀兒拖下去之後可要找人醫治,曹觀音淡淡地說:“不用麻煩了。大喜的日子秦府不益見血,將她送出去就行。”
因為曹氏還有明日宴請的許多雜事要忙,便叫女兒先去她房間歇下,省得太晚摳出黑眼圈來,上妝就不美了。
秦頌慧最注重外表,因此忙不迭地答應,臨走前還不忘囑託曹氏:“娘,你可別忘記趕緊問一下大舅媽啊!”
曹觀音含笑應了,想起自己身上還擔著的一干俗事,也匆匆離開了。
見兩位大佛都走了,珍珠支支吾吾地來問馬嬤嬤:“小雀兒爹孃都不在世了,被她好賭的哥哥簽了死契賣進來的。如今她哥哥也不曉得是不是還活著,早已沒了音訊,夫人所將她送出去,我們往哪裡送呢?”
馬嬤嬤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暈死過去的小雀兒,用腳踹了踹,見她已經毫無反應,斜睨了一眼珍珠:“你倒是個好性兒,如今了還想提她找親人....哪有那麼麻煩的,你去外院找幾個人來,悄悄地運出去往亂葬崗上一丟不就行了嗎?二小姐說要拿她餵狗,給亂葬崗上的野狼們填肚子也差不多的,省得來日二小姐問起來,吃虧的還是我們這群幹活的人。”
她說完,拍了拍手就抬腳走了,太太那還有一堆事等著她去幹,哪有什麼心思理會一個救不回來的丫鬟。
木樨和石榴那時剛好跟著太太在外院幹活,因此聽到訊息也去了秦頌慧那兒,只不過沒有進屋見到小雀兒的慘狀,都是聽秦頌慧房外幾個粗使丫鬟說的。
石榴為人開朗熱情,雖然性子火爆,可是在秦府的丫鬟中也交了不少朋友,最終還是她們幾個與小雀兒交好的丫鬟湊了點銀子,求了珍珠姐姐,又找了外院的小廝和雜役幫忙到底尋了一卷草蓆將她的屍身埋進亂葬崗裡,只求不要被野狼聞到味道,再翻出來啃咬了。
秦頌恩靜靜地聽完了木樨和石榴二人的轉述,未著一詞,只是面色不虞,越聽臉上愈是陰雲密佈,及至二人說完,緩緩吐出二字:“是該死。”
木樨沒料到秦頌恩竟也那麼冷血,原先瞧秦頌恩的行事作風,與一般的主子不同,石榴得罪了她,也肯出手相助,沒想到...只不過她心思一貫深沉,腦中轉過這一絲嘆息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是石榴聞言弱弱地說道:“啊....奴婢覺得...小雀兒是有錯,可是...可是她也是無心之失,為了一個線頭丟了性命...這...其實打一頓也就...“
秦頌恩打斷她,目色微涼:“我是說秦頌慧該死。”
木樨和石榴聞言俱是唬了一跳,都來攔她:“小姐慎言,可萬萬不能這樣說。”
木樨也懺悔,自己剛才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沒想到小姐竟然會那麼憐惜下人,當下也勸道:“我們知道小姐的好,可是這樣的話萬萬不可再說了。雀兒不過是一個簽了死契的奴婢,命如草芥,萬萬當不起小姐這句話;二小姐雖然脾氣不好,卻是您親妹妹,親疏有別,尊卑有別,您不過隨口一說,若是讓有心人聽見了,添油加醋地一說,小姐您的名聲怎麼辦?”
秦頌恩聞言緘默了下來,木樨和石榴二人也只當秦頌恩被連續禁足,又被人辜負,哪怕泥人也有脾氣,因此以為不過是一時激憤之言,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更加細緻地服侍她休息睡下方才回了自己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