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曉得自己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就一把推開了秦頌恩,衝到了白筠的屋子裡,再沒有聽錯:那窗邊與宋押班悠然對坐飲茶的不正是自己的“至交好友”白筠嗎?
方晴舉起顫抖的雙手,指著白筠,一字一頓怒斥道:“你、撒、謊!”
秦頌恩追進屋子裡時卻是正好撞見了這一幕,她與宋押班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原本只不過是想著試一試的無奈之舉,沒想到效果竟然這樣好。
白筠見著突然闖入的方晴也嚇了一大跳,她愣了下終於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剛才與宋押班說得那些話都被躲在窗外偷聽的方晴聽見了,往日的籠絡、姐妹情深此刻就像是被人一把捅破,而這下刀之人還是自己。
白筠大腦一片空白,張開了嘴吶吶地還想要開口解釋:“不.....不是....的,你們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然而不知道怎麼地,她只覺得自己胸口一陣劇痛,還沒想好接下去到底該怎麼解釋,突然喉頭一甜,然後整個人眼前便如天旋地轉一般,瞬間軟軟地伏倒在了地上,跟著全身抽搐了下就一動不動了。
方晴與宋押班等人一開始見著白筠如此惺惺作態,都不信她,以為她眼見瞞不過去又是在做戲。
就是方晴自己也試過不曉得該怎麼說就先行裝暈了事,因此還氣憤地走上前踹了她一腳:“起來,你別裝了!今日趁著幾位大人都在,我們就此說清楚了!”
宋押班似乎也有些見不得她如此拙劣的演技,對著原本就候立在屋外的手下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將白筠弄醒。
其中一個手下極有眼色,忙不迭地主動請纓,提起茶案上的一壺水就陰惻惻地對著癱倒在地的白筠說道:“白小姐,咱家是個粗人,下手可沒個輕重;此刻您自己起身也罷,若是再這樣不識抬舉,這壺滾燙的熱水可就澆下來了,到時候可就不好看了......“
然而哪怕他如此威脅了,白筠似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將戲演足了,仍舊是一動不動;那內侍沒想到自己說得這樣清楚了,這個白家大小姐仍舊是如此裝相,竟然毫不畏懼。
不是說這些貴女們最怕容貌受損嗎?
這黃門內侍如今提了這沉甸甸的銅壺一時也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原本想著對付這嬌滴滴的貴小姐只要隨便嚇一嚇就能成的,自己也好在宋押班面前露個臉,可如今.....
說到底,哪怕真是白氏女搞出來的鬼,一日沒有定罪,她一日也是聖上的親表姐,承恩公府的嫡出大家小姐......也不是自己這個閹人可以對她動手毀容的。
這樣一想,這黃門內侍頓覺得騎虎難下,暗暗悔恨自己剛才光想著要出風頭,沒想到這個白筠如此難纏。
就在這時,秦頌恩卻覺得有些不對,即便假扮暈倒,也沒有連呼吸時身體的輕微起伏都停止的.....
“快,快,將她翻過來!”秦頌恩厲聲開口。
聽到秦頌恩的聲音,宋押班想都沒想,搶先一步將白筠從地上扶起,然而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但見她七竅流血,雙目圓睜,早就沒有了呼吸......
只聽啪一聲重響,那內侍黃門驚得失手將黃銅茶壺摔落了在地,頓時滾燙的開水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