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令寇淮到底是在宮中浸淫多年,早已成了人精,他繼續諂笑道:“承蒙少監看得上,這幾日容奴婢在左近伺候,老奴知道這幾日少監這幾日為了這個鬼筆鵝膏的案子急得上火,這不聽說翟公子要來太醫院走訪,於是就舔著臉陪來了。”
聽他如此解釋,秦頌恩倒也迅速轉過彎來,她知曉宮中大部分人都有一份“上進心”,這位掖庭令寇公公年紀比裴少監和宋押班皆年長了許多。如今宮中“少壯派”當權,裴如初用的也都是年輕人巨多,寇公公如今做著掖庭令,在許多低階宮女眼中自然是“位高權重”,可若是真要放到檯面上卻又不夠看了。
他想要再進一步,可不是要好好拍拍裴如初的馬屁。
但如今圍在裴如初身邊的人多如牛毛,原先裴少監的那些心腹自己爭搶尚且不夠,怎麼可能讓一個外人再插一腳,分去他們的“蛋糕“?
好在這個寇準也非常人,他既能容人所不能忍,放著內侍殿頭的品階去裴如初身邊做黃門內侍的勾當,一旦察覺裴如初這個人並不任人唯親,反而極為看重屬下辦事的能力,因此又馬上從裴如初身邊抽身,不再去趟那個火盆子,乾脆另闢蹊徑。
自從那日得知,自己的對食曹氏與秦頌恩原先在宮外還有一份香火情,而秦頌恩似乎就在查令裴如初頗為頭疼的鬼筆鵝膏案,甚至還頗有進展,便馬上靠了過來。
可惜寇公公並不曉得秦頌恩與裴如初兩人互相看不順眼,只是近身服侍裴如初時經常聽到他提前秦頌恩的名字,但一個只是“掛名”的鄉君,能叫裴大人“念念不忘”的必有過人之處,因此聽見翟東來欲往太醫院走訪時,寇淮馬上便自告奮勇,領了一般小黃門才幹的差事,特意陪著過來。
如今見到秦頌恩頻頻注視,忙不迭地表露身份,想要與她搭上關係。
若是查案也能帶上自己,最後能在裴少監眼中落下點印象也是極妙的.....寇淮心中暗想,他也曉得自己這把年紀,若是想再進一步也是極為困難的,可至少能想辦法平調,離開掖庭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告老前給自己賺筆養老錢方才不虧。
因為存著這個念頭,因此寇淮對上秦頌恩不由得更加熱絡了幾分:“自從那日一別,內子是十分的記掛鄉君,常常在老奴耳邊唸叨,若是鄉君有空,不妨過去坐坐。”
秦頌恩聞言卻是愣了愣,她與曹蓉進宮前並無半點交情,不管是自己母家還算父族,原先還能說是親戚,可秦濂一個反水,如今與曹家都算得上生死世仇了。只不過秦頌恩想得開,這些都是上一輩的恩怨,與曹蓉、曹節等人無咎。
秦頌恩待曹蓉客氣,更是看在曹節、曹睿對自己當日的那一兩分善意,與曹蓉本人卻並沒有那麼大的交情,因此聽寇公公如此說不覺有些奇怪。
要不是寇淮誇張了,就是曹蓉有異?
嗯.....她與掖庭令雖然結了對食,可是日子並不順遂,所以是拿與我的交情扯了虎皮做大旗?秦頌恩心中暗揣。
但她心善,一時並不未揭破,只是微笑著婉拒:“原來是掖庭令寇公公,剛才多有失禮了。不過我還得在這裡等宋押班回來,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秦頌恩話未說完,寇淮卻笑道:“此處正是風口,如今天氣轉冷,寒風逼人,鄉君在這裡站著也是乾等,正好掖庭離太醫院也不遠,就幾步路的功夫。鄉君若是不嫌棄,不妨就去曹氏那裡喝杯熱茶歇歇腳。這裡.....“
他指身後跟著的一個小黃門,吩咐道:“你站在這裡,等宋押班回來便請他來我們掖庭。”說完就彎腰做出恭迎秦頌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