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禾將排骨盛在盤子裡,抬眼去看裴源,見他面上還是帶笑的,只是那笑容不達眼底。
轉身將盤子遞給後面的白英,握住了裴源的手:“母妃若是知道這些,心裡一定很欣慰。”
裴源帶著沈佳禾往外面走,穿過楊柳扶疏,一瞬間像是又回到了學做菜的日子,雖然他是皇子,可卻不能隨意進出小廚房,若是讓皇上知道一個皇子學下廚,不僅僅是他,就是連母妃也是要受到責罵的。
他只能花了點銀子買通了小廚房裡的一個小太監,讓他晚上沒人的時候給自己開小廚房的門,再幫他燒火,可也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更倒黴的是自己的手在第一天就讓熱油給燙傷了。
小太監害怕被連累,說什麼也不肯再幫他,後來還是手上的傷疤好了,又是軟硬兼施的威脅了兩回,才又答應配合的,可連著倒騰了好長時間自己都做不出來將軍府的那個味。
再後來呢,他索性就放棄了,直到自己開府建衙搬出來以後,有次心血來潮自己又做過一次,沒想到居然味道對了,當真和將軍府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又跑去舅舅家嚐了一下做對比,這才發現真是做的一樣,只是終歸是遺憾。”裴源陷入了回憶裡,聲音帶著夏日夜晚獨有的清冷,後來又嘲諷道,“大概是皇宮那個地方不對,這才吃什麼感覺都不對。”
沈佳禾聽著聽著心臟都縮在了一起,她能想象到那個時候他一個人的孤寂,在終於做出來一模一樣味道的菜餚以後,發現那個最初的想法已經沒有機會實現,一句遺憾又怎能概括自己當時全部的情感。
沈佳禾將臉靠在裴源的肩膀上,“都過去了,我們今晚好好吃飯。”
裴源回過神來,兩人已經走在了前廳的廊沿下,宮燈暖黃的光暈讓沈佳禾的面容越發溫柔起來,他笑著牽她進去:“是,今晚要好好吃飯。”
桌子上原先的那盤糖醋排骨不知是白英有意還是真的忘記了,竟然沒有收走,裴源看到後忍不住打趣她:“你放了這麼多的醋在裡面是不是故意的,比如說暗含著什麼隱喻,一些想要告訴我的話,明著不好意思說,就藉著一盤菜來表達?”
“裴源,你要是亂說話,我就罰你將這一盤全吃光了。”沈佳禾氣哼哼道。
裴源大笑兩聲,又夾了一塊新做的排骨:“吶,吃這個吧,但願我這個師傅教的還行。”
酸甜可口,肉質軟嫩多之,沈佳禾嚐了一口毫不吝嗇的誇獎道:“師傅教的不錯,不過我這個徒弟天賦也是很高。”
裴源笑著也吃了幾塊,沈佳禾朝外面忘了一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今晚似乎是少了個人:“流觴呢?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流觴要去參軍的事情,裴源跟沈佳禾說了:“本是一起回來的,後來他說要再去準備些東西,直接就跑了,我也沒喊住。”
沈佳禾點了點頭:“那你這些可不許給吃完了,留一些等流觴回來,讓他和白英一起嚐嚐。”
兩人倒是沒等多久,流觴就從外面回來了,知道沈佳禾做了好吃的一點也沒客氣,當場吃完便把沈佳禾誇上了天。
沈佳禾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都是你們王爺教的好。”
白英笑道:“那也是王妃學的好,奴婢可看著呢,王爺不過世是動了動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