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路清晰的單旋律線條經過四小節發展,音樂在第五小節終於出現了第二個聲部。
秦鍵左手加入了演奏,像是在復刻若干秒前右手動作,
一母同胞的兩條旋律線先後並行,追逐遁走,卻不試圖真正的相交。
此處可見卡蒂婭純熟的寫作功力。
沒有樂譜,再好的演奏者也無法施展他們的精妙技藝。
講臺下的師生們安靜的聆聽著卡蒂婭的創作,當然,如果僅是從觀賞的角度而言,秦鍵的演奏畫面已是一種享受。
穿梭在鍵盤上的雙手,從作品一開始便以一種凝練有型的落指方式給人以踏實的感覺。
似乎只要是這樣一雙手來演奏,任何音符都會萬無一失。
然而如此美妙的演奏並沒有讓教室裡的每一個人都進入流淌的音樂世界。
此時的卡蒂婭內心並不太好受,說是受到打擊也不為過。
因為她聽到了她最期待的版本開頭。
——
任何一首作品誕生時,其作者都會有一個內心期待的版本。
那是一種在創作過程中為了遵循內心聽覺而寫作——才得以出現的版本。
這首作品誕生於一週前的某個中午,誕生之際,卡蒂婭一個人在琴房裡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來演奏這部作品。
然而能將肖邦演奏到被秦鍵本人認可的她,卻無法將自己寫作的作品演奏出自己所期待的感覺。
這對於一個作曲者而言,幸與不幸,各佔半邊。
於是他想到了他的師兄亞當斯。
並花費了三個小時將自己的手寫譜在電腦上編輯排版之後發給了亞當斯。
她必須確保對方能看得清自己寫的是什麼東西。
之後她想聽聽對方如何來解讀她的作品,因為這部作品於她的意義並不只是一次簡單作業,這將作為她畢業作品的其中一首。
甚至在未來的某天會在維也納鋼琴圈內公開發表。
當晚她便收到了亞當斯的回覆,一個影片。
影片裡一開始,亞當斯坐在鋼琴前,整個鏡頭角度側對著鋼琴,譜架上擺著一個類似電子讀譜器或平板電腦一類的的東西,然後亞當斯開始演奏。
當影片結束時,她覺得自己的這部作品擁有了生命。
於是她詢問對方是否可以把這段影片發給科赫,在得到對方的准許之後,她這麼幹了。
可等來的回覆並不是讚美之詞,科赫甚至沒有對亞當斯的演奏進行任何評價,而且還告訴她:“明天上課你嘗試著演奏一下秦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