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儒只是下意識呼吸了一口,就感覺心肺一陣劇痛彷彿在燃燒似的,有種嚴重缺氧的感覺。
更讓他驚駭的是這黑煙實在古怪異常,彷如有生命一般迫不及待地往他的口鼻裡鑽去,江儒不過稍稍吸了一點,就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不過回過神來,他發現肉體方面並無太大的影響,只是精神或者說心湖逐漸的在減少、乾涸。
周圍鐵牢裡關押的犯人也變得大不同,他們一個個神情瘋狂,眼眸微微散發著紅光,頭顱隨著兩人的走動而轉動,殺意肆無忌憚地釋放出來。
只是礙於鐵鏈的緣故沒有撲上去襲擊。
“無能的狗吠而已,江大人無須在意。”
“我們已經到十二層了,這裡關押的全是合一境的武者,這些都是新來的,過兩天他們就不會如此了。”
羅成眼神戲謔,他的目光掃過周圍,那些凶神惡煞的犯人如碰到猛獸的鵪鶉般將頭深深埋在膝蓋間。
“哈哈哈……”
羅成發出一陣張狂的大笑,他甩了甩手上的令牌,只見令牌上明鏡兩字的紋路驟然亮起,一股浩然正炁浮現出來,將兩人籠罩住。
自此,江儒心裡才明白黑牢限制犯人的手段是什麼,先以鐵鏈種在他們身上,隨後便是這詭異的黑煙吸取心神之力。
“快到了……那兩山匪頭子有些特殊,我們也給了點特殊的照顧,所以就放到了十二層了,要不然不需要走這麼久。”
羅成這般說道。
沒過一會,滾滾黑暗帶著血光的濃霧逐漸散去,燭火照亮了前方的光影,拉扯出陳舊桌椅的影子,隱隱約約的話語聲中夾雜著刀劈在肉上的沉悶聲響。
還有微不可聞的痛呼聲。
不過此刻江儒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幾乎不可聞的痛呼聲中,那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聲音,冰冷的瞳孔下閃過一絲猩紅。
似有察覺的羅成轉過頭,看了江儒一眼,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又轉瞬斂去。
短短十步的距離,眼前便豁然開朗,類似於牢房的地方,一個體壯彪肥的漢子,身上穿著屠夫宰豬時的工裝,旁邊站著一位神情木訥的少年,他手裡提著一把鬼頭大刀,泛著凜冽的殺氣與血腥味。
兩人交談的很認真,一點都沒理會走過來的兩人。
江儒抬眼四顧,隨後便將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少年與漢子的側後方。
刑架上,趙有富和趙有財掛在上面,披頭散髮,身上穿著白色的囚服,囚服上沾著大片大片暗紅色的血漬。
他們對於江儒兩人的到來一點反應都沒有,已然昏厥過去。
江儒的眼底流露出一絲快意。
兄弟倆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更有數不清的水蛭在他們身上爬動,太陽穴兩側插著密密麻麻的銀針,這是為了他們不會因劇痛而被身體的本能強制昏迷過去。
手腳皆是破爛不堪,僅僅靠著外面的皮肉支撐著,眼皮下的眼珠也呈現出一種支離破碎的樣子,雖然還保持著原狀,但若是睜開眼睛隨時會讓人覺得下一秒就會爆掉開來。
也許……對於趙有財、趙有富他們兩兄弟來說,假如時光可以倒流,他們更希望那天跟著兄弟們死在官道上。
常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說實話出來打家劫舍,殺人害命,他們早已有預料有今天了,只不過當兄弟倆想要自殺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