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今日一切,全賴皇上隆恩,我們根基不深,自是沒法子同姜家孔家之流相比。
可從前澈兒養在劉淑儀身邊,我本想著,將來一切,總還有個劉家,我實在是沒想到……”
趙盈是第一次聽他說這些。
哪怕是前世裡,她也不曾聽舅舅說起過這些事。
仔細算來,前世她與沈明仁成婚的第二年,朝堂上的奪嫡之爭便由趙澄挑起了頭。
她是趕鴨子上架被逼著成長起來的。
但那時候一切來不及謀劃,先被趙澄打了個措手不及,等到她回過神來,表哥已經外調出了京城。
說是外放歷練,等來日遷回京後,便能再往上升一升。
可之後的陰謀就鋪天蓋地而來了。
她後來問過舅舅,宋家從來安分,表哥也從未太過出彩,怎麼會是他先被盯上?彼時就算姜家要出手對付,也該先針對劉家,針對劉寄之和劉銘先父子才對。
她都問到舅舅臉上了,舅舅也沒告訴她,昔年送表哥入白澤洞書院,是另有所圖。
現在看來,舅舅的那點謀算,姜家全知道。
說不得,這裡頭少不了陳士德手底下那些下九流門路的功勞。
趙盈心緒複雜,垂首藏起眉眼,更讓人看不清神色。
“劉家是靠不住的。”
趙盈的聲音裡有些許疲倦:“從我發現劉淑儀在上陽宮安插眼線,我就知道,劉家靠不住了。”
她幾不可聞的輕嘆:“舅舅細想,若真是一條心,何必監視我?
澈兒養在嘉仁宮中,難不成我竟會挑唆澈兒不與她親近?
她真心實意待澈兒好,待我好,我心中只會感激她撫養澈兒一場,何至於此?”
宋樂儀適時的幫腔:“她監視元元,就足可見心思不純,早就暗地裡提防著元元呢。”
有些話宋昭陽沒法點透。
他們那樣的人,會真心信任誰呢?
趙澈不是劉淑儀親生的,就算從小養大,誰又能保證真的跟她一條心?
他和元元才是一母同胞,本就該更親厚,劉淑儀會怕,本就是情理之中。
趙盈彷彿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時無奈:“就算她監視我是情有可原吧,那劉寄之請我過府,誆著我去父皇那兒請旨讓澈兒往西北,舅舅總不會以為,他們是真的把澈兒當自己人了吧?”
“這……這些事你本該早些告訴我知道的。”宋昭陽按著太陽穴,鬢邊突突的,“劉家竟也不知是圖什麼,橫豎現在已經鬧成了這樣,劉氏給你投毒……”
“父皇當年讓劉淑儀撫養澈兒是有條件的。”她倏爾沉聲開口,打斷了宋昭陽的話。
事到如今,有什麼內情,也該清清楚楚的說開了。
她曉得舅舅和表哥會為她撐腰,會站在她這一邊,護著她,寵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