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一動,趙盈先欸的一聲,還順勢朝著他擺了下手:“您別再說我沒耐心這樣的話,我先前也說過,您真不肯幫我也算了,我不是非要求著您不可的,可您吊著我的胃口,這不像話吧?”
她反客為主,先發制人,叫趙承衍微怔之餘,眉眼一彎,笑著問她:“你倒不怕我轉頭去幫你那幾個兄弟?敢這麼跟我說話?”
“您才不會。”她丟了個白眼過去,不屑至極,“趙清體弱多病,心思陰沉,十三歲那年光是他宮裡的小宮娥就被打死了五個,您幫他?
趙澄有姜家扶持,從來狼子野心,又是個狂妄自大的,您幫他嗎?
至於趙澈,您該不會真以為他乖順吧?扮豬吃虎,他是個中好手,連我都看明白了,您要是看不明白,那我是無可話說的。”
趙清三兄弟,就沒一個是中看中用值得人真心輔佐的。
趙承衍當初的確覺得趙澈勉強還不錯,雖然性子和軟了些,總不至於像他兩個哥哥那樣,叫人提一嘴都嫌多餘。
但上陽宮傷人一事後,他思慮良多。
小姑娘所言,甚是。
“司隸院的事,你別急。”
他沉默良久,徐徐道:“此事尚且需要一個契機——”
他後話沒說完,見趙盈眼底晶亮,嘖聲問她:“你總不會是連這個契機也已經安排好了吧?”
別的都不忙,趙承衍此番一鬆口,趙盈心中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的!
她騰地起身來:“皇叔這樣說,是肯幫我了?”
趙承衍嘴角勾一勾:“幫不幫的,是後話,不到人前揭發你就是了。”
她哼哼哧哧的:“那你少問我的事。”
“你這是被我揪出來真面目後,反倒有恃無恐,還是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都讓您逮住了,還有什麼好跟您裝下去的呢?”
她還真是伶牙俐齒。
宋貴嬪生前沉默寡言,是個最安靜的性子,從不與人逞口舌之爭,柔婉又恭順的一個人,怎麼會生出她這樣古靈精怪又嘴上不饒人的女兒來。
趙承衍拿她沒辦法:“你不過分,我都能提點你。”
得此一言便足矣。
於趙盈而言,趙承衍只要鬆了口,那就算是她趙盈的盟友。
既然是盟友,有些話,就得說在前頭。
她掖著手站立著,一本正經的叫皇叔:“您願意幫我,我心中歡喜的很,且您怎麼說也是長輩,我自然不能拿您當門客謀士看待,可咱們也要把話先說清楚——”
趙承衍好奇她還能有什麼話,便縱著她:“你說,我聽聽你打算跟我立什麼規矩。”
趙盈面上閃過尷尬:“是約法三章,怎麼敢跟您立規矩。”
她笑嘻嘻的,倒有了些先前恭順的模樣:“我要做的事,您幫或不幫,我不強求,可您也不能約束管教。至於我要做皇太女,要登高臺當皇帝,您心裡很明白,這條路從來就沒有安穩平坦的,來日手足相殘,必是要流血傷人性命的。
成王敗寇,我只要走出第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陰謀也好,陽謀也罷,您或許會看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