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不殘害忠良,也善待尊重朝中肱股之臣,別的我一概不插手過問。”趙承衍捏著眉骨,“這樣的道理你不用跟我說。”
趙盈這才徹底放心,長鬆口氣,施施然又坐下去,拍著胸脯緩氣:“您方才是試我嗎?”
說她屬狗的一點也不錯,變臉這樣快。
趙承衍手掌撐在額間:“司隸院的事你是想讓我去跟你父皇開口吧?”
她說是:“您出面最合適,我本來想您要是不肯幫我,我的確還要費些心思,說不得還得犧牲些色相,去哄一鬨小沈大人,叫他去攛掇沈殿臣,但這個風險有些大,不大穩妥,好在您答應了。”
“胡鬧!”他沉聲斥她,“你是什麼身份,說這樣的話?”
趙盈反手摸著自己小臉,面板光滑,她自己每天摸上兩把,都覺愛不釋手:“美人計怎麼了?反正太后想讓他做我的駙馬,我看他自己也蠻殷勤的,沈閣老也不像多排斥。我又沒說嫁或不嫁,是他想在我跟前表現,我給他個機會總可以的吧?”
她是今天才想通了的。
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兒而已。
太極殿上沈明仁附著表哥的話來為她求情,沈殿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卻也沒了後話,她一下子就想通了。
她為什麼要成全趙婉?又何必非要把趙婉和沈明仁湊成一對兒呢?
昭寧帝根本無意讓她嫁人,前世要不是她自己看上了沈明仁,太后做了主,那樁婚事本來就成不了。
現而今沈明仁主動送上門,不利用白不利用,這種好事塞給趙婉做什麼,到時候再把沈明仁送到趙澄和姜家手裡去,她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她哪裡還像是一朝公主,說是市井潑皮也不為過。
但要說管教,又從何管教起呢?
她要是個服管教,本分的,也不會生出做皇太女的心思了。
趙承衍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你自己握著點兒分寸吧。還有司隸院的事兒,你還做了什麼謀劃?你既要我到你父皇那兒去開口,讓我替你得罪一干朝臣,總得把事情跟我說明白了。”
趙盈笑呵呵的說是:“那肯定是不能瞞著您的。”
於是便又將來興賭坊和白家的那些事,原原本本的說給趙承衍聽,既不添油加醋,卻也不遺漏半分。
趙承衍聽來眉頭緊鎖,冷笑道:“你還真是步步算計,不過你也算坦誠,連孫淑媛的事也告訴我,這是表誠心?”
“我誠意十足,不是已經跟皇叔表的清清楚楚了?咱們是盟友,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這人做事便是這樣的,若對皇叔還要遮遮掩掩,說一半藏一半,那算我是小人。”
趙盈眼中清明澄澈,趙承衍心頭微震:“要不是陳士德呢?”
將前世今生這些事聯絡起來看,趙盈已有七八成確定就是陳士德,何況就算不是他,她也有別的把柄去當做挑起此事的契機。
“今日殿上他迫不及待來咬我一口,您覺得不是他?”趙盈反問了一句,也不等他說,自顧自又開口,“就算不是他吧,那皇叔知道他當年為大理寺少卿馮昆遮掩的醜事嗎?”
趙承衍託著腮,好整以暇盯著她看:“馮昆是劉寄之多年摯友,依你所言,陳士德還不知道是誰的人,他替馮昆遮掩什麼醜事?”
他雖然在問她,但語氣裡沒有半分好奇。
趙盈莫名覺得,那些事他全都知道。
便撇嘴問他:“您是不是都知道啊?真在這兒看猴戲呢?”
趙承衍低笑了聲:“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或許不一樣呢?你別來套我的話,我也總要知道你是不是有真本事,說你的,別朝我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