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衍眯了眼:“是糊塗話,但將來總要考慮這些的。”
她就開始敷衍:“那也得是多少年後的事了,眼前的路都沒走穩當,想那麼遠做什麼,我隨口胡說這麼一句,皇叔倒像是放在心上了。”
並非是他要放在心上,實在是她的出身地位擺在這兒,要選這麼一條艱難萬分的路。
居高臺,總是孤寂的。
趙承衍想起宋氏,不免又捏了把眉骨:“也不是你隨口胡說什麼,將來的事是不好說,但總是要想的,你現下年紀雖然還小,但早晚……”
“皇叔。”
趙盈柔聲叫他,自然是為了打斷他後面所有的話。
她知道趙承衍想說什麼。
她要做皇太女,來日少不了先把趙澈推到前面做擋箭牌,若不成,是他們姐弟都落不著好下場,可若成了,她順心遂意,那然後呢?
這些事她自己有謀算,心裡也有數,只可惜,如今不能告訴他們罷了。
朝堂之上的任何謀劃她都可以不瞞著他們,唯獨這件事。
趙承衍收了聲:“算了,隨你吧。”
趙盈才鬆了口氣:“昨天薛閒亭飛鴿傳書回來,說他們大約再有十來日就能回京,我回信催了他,叫他腳程再快一些,我母妃忌日之前,他們大抵能押著胡為先進京了。”
“胡為先得罪過你?”
她搖頭:“我並不認識胡為先。”
其實並不是。
胡為先遠在西北,所謂山高皇帝遠,他是巡撫,手裡握著軍政大權。
當年趙清被放到涼州去的時候,沒有人留意過,她甚至到最後也不得而知,趙清到底是怎麼跟胡為先搭上的,又是什麼時候搭上的。
究竟在他去涼州之前,還是去了涼州之後。
至於胡為先監守自盜,自己編排出這樣一場大戲,劫走朝廷的賑災銀之事,便是前世趙清舉兵事敗後,審問胡為先時,挖出來的這些。
趙盈也抬手捏眉骨,手腕上卻突然一沉。
她手上動作頓住,叫了聲皇叔。
“小小年紀別總皺著眉頭,小姑娘家不好看。”
他自己也總愛皺眉,喜歡撫袖口,喜歡捏眉骨。
跟他在一起待的久了,不自覺的學了他這些小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