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維持著自己的教養,端著身份,他就敢得寸進尺。
看來普天之下的人,都一個德行。
給點兒顏色就試圖開染坊了。
“孤結黨營私,嚴大人打算明天朝會上也學一學孔大人,再上一道奏摺嗎?”
趙盈坐直起身,兩條手臂一左一右垂搭在扶手上:“或者嚴大人現在進宮,把這些話,一字不落的說給父皇聽也無不可。
一個公主,參政議政,官居一品,已經是破天荒的皇恩浩蕩,怎麼還敢不安分守己,存了這許多小心思,上躥下跳的,現在不處置料理,來日豈不是霍亂超綱。
這趙家的江山,都快要毀在我趙盈手上了,是吧,嚴大人?”
她自幼受寵,嘴上從來不饒人。
嚴崇之覺得他也沒說錯什麼。
太極殿上她是一品司隸令,眾人面前她還是尊貴的永嘉公主,為名聲計,為前程慮,大肚能容這四個字總是好的。
私下無人時,就換上了另一幅面容。
她在宮裡生活的十四年,是如何處事,嚴崇之無從得知。
天子偏寵,更不會有關於她不好的隻言片語流傳至坊間。
沒有傳言,不代表她真就是隻溫順乖巧的貓。
他反倒覺得趙盈像是爪牙鋒利的虎。
她目標也是明確的。
從陳士德到馮昆,再到胡為先。
嚴崇之隱隱有了這樣的感覺。
她盯上了誰,出了手,非要帶下一層皮不可的,再慢慢地,一點點的,把人折磨死。
這是趙盈的手段。
可皇上又是否知道呢?
“臣無此意。”嚴崇之還是那副淡然的口吻,趙盈的惱怒和譏諷,好似全都不在他眼中,“臣反而覺得殿下坦蕩。您大可以不認。
至於結黨營私——這朝中結黨營私的人原也太多,本就不差殿下一個。
殿下既然都說兄弟二人不相容了,鬩牆之禍自古有之,皇上與百官全都是心知肚明,不過是如今三位殿下未曾入朝,無人宣之於口罷了。
臣在朝幾十年,有眼睛,有耳朵,更有一顆明辨是非的心。
姜閣老幾次三番提議從三位殿下中擇人往司隸院與殿下一同主事是為什麼,沈閣老他不遺餘力的打壓殿下又是為了什麼。
殿下有句話沒說錯。
官居一品,位高權重,監察百官,復設詔獄,殿下得到的一切,所做的一切,早置身風口浪尖,避無可避。
既然登了高,不結黨,不營私,孤掌難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