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將來她要是能上位,許硯山倘或真有那樣大的才情本事,倒是可用之人。
只是這些都是後話了。
薛閒亭催了她一聲:“睡會兒再出門?”
趙盈搖頭:“你不是跟人家許二公子說急著要去拜訪遊醫,不能到許夫人面前去拜謝人家一番心意嗎?換身衣服準備出門吧,趁著這個時辰人也不多,剛好。”
他們說要出門,伺候的丫頭就匆匆去吩咐了備車,許家對他們的確是挺盡心的了。
不問出身,不問來歷,事無鉅細都照顧到,要什麼給什麼,大實在是大方。
出了門登車,宋樂儀也瞧著這華貴馬車,就連內裡也一概名貴。
她在京時,雖然頑劣,也有些驕縱霸道的名聲,可於這些東西上,從來不會僭越半分。
她父親只官拜吏部侍郎,太過驕奢淫逸之物,她半分也不沾染。
即便是家中有的,她手頭上有的那三五樣,過分令人側目之物,要麼是姑母在時賞給她的,要麼是這些年皇上賞的,再不然就是她過生辰時趙盈和薛閒亭他們送的,絕沒有哪一樣是她自己置辦的。
宋樂儀不免咂舌:“大哥只說許家如今算是經商做生意的人家,本也富貴,卻不想是這樣富貴無極的。”
這車中黃花梨小案的邊邊角角,雕刻的是纏枝蓮,從小案四條腿一直繞到最邊緣處,又在四周邊緣上鑲嵌了紅瑪瑙與綠松石一類,最耀眼是正中一顆南海珍珠,真正是珠圓玉潤,質地極好。
這樣的東西,一顆便要千金之數。
許家卻拿它來裝飾一張小案,還是放在馬車上的小案。
趙盈和薛閒亭對視了一眼:“看來許硯山對我們的身份雖不好奇,他爹孃卻好奇的不得了。”
南海明珠之所以名貴,是因為它極難得。
因數量少,每年還有貢到宮裡一大部分,只餘下極少的數量流傳到市面上,為大富之家所得,所以尋常人就算是見上一顆南海明珠,也未必認得出來。
宋樂儀抿唇:“怪不得許硯山方才說,他們家人多,住在內宅院裡恐有諸多不便,要這麼說,人情複雜,是怕衝撞了咱們了。”
“這一家人真有意思。”
薛閒亭揉了揉鬢邊:“養出個溫潤如玉的兒子,私下裡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有趣的很。”
趙盈面色微沉:“永嘉公主為揚州巡撫,奉旨提調揚州一切軍政要務,不日行駕靠岸,就要入了揚州府,咱們也是從京城來的,又是表哥特意寫信安排的朋友,聽起來一切都過分巧了。”
“你是說……”宋樂儀倒吸口氣,“也沒這麼離譜吧?這就猜到咱們身份了?”
趙盈搖頭:“真猜到了反而不敢拿這樣的東西來試咱們,我只是好奇,我們是什麼身份,對許家來說,有什麼重要的?”
既是經營之家,在揚州府根基已深,買得起南海明珠,有大富貴,嫡子不打算下場再考,仕途無望,他們本無須攀龍附鳳,再巴結誰。
京中來的貴客究竟何等身份,出身門第如何,於許家而言,本沒有什麼意義。
他們想探究什麼呢?